第6章

太宰不慌不忙地整理被扯乱的衣领："冷静点，中也。这在预料之中。"

"怎么可能？！"中也压低声音怒吼，"你刚才的试探太明显了！"

"正是因为明显，反而不会引起怀疑。"太宰的目光沉静如水，"森鸥外了解我，他知道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有意为之。"

"所以？你是在跟他下什么见鬼的心理战？"

太宰忽然凑近，脸庞几乎贴上中也的脸，轻声道："是啊，而棋局的胜负，就看今晚了。"

中也被太宰的呼吸喷得耳根发热，却没有后退："衔尾蛇的首领，真的会来吗？"

"会的，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太宰的声音中带着笃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这场久别重逢，不会以任何一方的死亡告终。"

"为什么？"中也蹙眉，"为什么要阻止他们火拼？不是应该坐收渔翁之利吗？"

太宰退后一步，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正经表情："因为，无论是森鸥外还是衔尾蛇的首领，一旦其中一方倒下，整个横滨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遭殃的，会是更多无辜的人。"

中也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太宰会考虑这些，会为了所谓的"平衡"和"无辜者"而努力。

"你不是一向…"

"一向什么？"太宰挑眉，"只关心自己？只在乎好玩？"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苦涩，"也许吧，但有些底线，即使是我也不想跨过。"

中也突然感到一阵陌生。他认识太宰这么多年，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太宰治。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中也最终问道。

太宰的笑容重新变得轻快起来："做你最擅长的事——动手。在我给你信号的时候，用你的'污浊'，把会场搞得一团糟。"

"就这么简单？"中也皱眉，"然后呢？"

"然后，"太宰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会确保森先生和他的老朋友，有一个私密的交谈空间，解决他们几十年的恩怨。"

"你确定这能行？"

太宰伸手拍了拍中也的肩膀："相信我，中也。这一次，我赌的不仅是我们的命，还有整个横滨的未来。"

当晚，港口黑手党在一处偏僻的仓库安排了会面。表面上看，这是一次普通的地下组织间的交涉。但明眼人都知道，今夜横滨的局势，将因这场会面而改变。

冷风穿过窗缝呼啸而入，快斗般地钻入中也的衣领。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枪。按照太宰的计划，他负责在外围看守，确保不会有意外的访客打扰这场"世纪会面"。

"所以，就是这个地方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中也迅速转身，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衔尾蛇的首领——那个脸上有道狰狞伤疤的高大男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站在他面前，身边只有两名跟班。

"你——"中也瞳孔一缩，警惕地拔出枪，"怎么从这里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