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信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用现在看,"她继续说,"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再看吧。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回南部军区了。"
我点点头:"明天下午的飞机。任务已经基本结束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祝你一路顺风。"说,她转身准备离开。
"柳溪,"我突然叫住她,"那天...在处理炸弹的时候,你说'至少我们一起面对'。为什么?"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我:"因为那一刻,我想起了我们的誓言。无论生死,同甘共苦。"她转过身,眼中含着泪水,"我知道我辜负了这个誓言,但在生命最后一刻,我希望至少能兑现一次。"
我们相对无言,都知道有些伤痕永远无法全愈合。但此刻,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那些伤痕似乎不再那么疼痛了。
"要不要...喝杯咖啡?"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就当是告别。"
她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好,我知道有个地方还开着。"
我们走在夜色中的军区小路上,没有交谈,只有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曾经无数个夜晚,我们就是这样并肩而行。
咖啡馆安静而温暖,角落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聊了很多,关于我在南部军区的新生活,关于她在医院的工作,还有这些月来各自的变化。我们谨慎地避开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是在薄冰上小心翼翼地滑行。
"你看起来...好多了,"她最后说,"不像我之前在日记里看到的那个你。"
我看着杯中的咖啡,然后抬起头:"痛苦不会永远持续。时间确实是最好的药。"
她轻轻点头:"我也是。虽然很难,但我在试着向前走。"她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的东西留在原来的地方,好像这样你随时可能回来。直到上个月,我才终于把它们都收起来,准备捐掉。"
"你应该早点那么做,"我说,"新的开始需要勇气。"
她微微一笑:"是啊,需要勇气。"
临别时,我们在咖啡馆门口站着,谁都不愿先说再见。
"钟强,"她终于开口,"我知道有些错误无法弥补,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谢谢你今天愿意坐下来喝杯咖啡。这对我意义重大。"
我点点头:"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她轻声说,"希望南部军区的阳光能温暖你。"
我们没有拥抱,没有握手,只是彼此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各自离开。走了几步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也正回头看我。在路灯的光晕下,我们相视一笑,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告诉对方:我们都会好好的。
回到宿舍,我拆开了她给我的信。里面没有长篇大论的忏悔或解释,只有一张纸条和一张照片。照片是我们在结婚纪念日时拍的,那时我刚从一次危险任务中归来,我们在军区的小花园里笑得那么灿烂。纸条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