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 你的碎片
桌上的小太阳花盆栽摆件晃晃悠悠左右摇着头,旁边相框里的单人照片笑得眉眼弯弯,是阳光大男孩和冷峻医生气质的结合。照片的主人坐在办公桌后,左手翻阅病历本,右手操控鼠标在刚接收的脑部CT图片上滑来滑去。安静了有两三分钟,他带着那种含蓄的关切语气说:“头疼缓解一些了吗?睡眠怎么样?”
我把手中无意识拨弄着的笔放下,看向他,“张医生,我……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的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我脸上,略略迟疑了半秒,“别急,头部受到撞击,记忆功能恢复需要过程。家属那边有线索吗?或者你有没有尝试回想一些特别的事?”
放松身体,往后靠进椅子里,我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是谁都不知道……没有人来找过我……”巨大的空虚和无助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空气在瞬间变得有些凝固,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那份医生特有的沉稳。
他说警方还在持续寻找我的身份信息,看看有没有失踪人口符合我的描述。在我看来,他说这话时有种安抚小朋友的耐心,一直到下午下班,他关上电脑,收拾好东西,看向我。
“今晚先去我家吧。”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提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建议。
我愣住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去……去你家?”
他耳根微红,推了推金丝眼镜,别开视线:“嗯,暂住。医院的病床紧张,你身体已经没大碍了,但去救助站……你似乎很害怕。”
我确实很害怕。那些冰冷的走廊,陌生的面孔,都让我觉得无所适从。而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的白大褂和那双清澈的眼睛,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好……”我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的公寓不大,但很温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粉和书籍的味道。他显然不太擅长家务,一些角落能看出仓促收拾的痕迹。
“那个……随便坐。”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指了指沙发,然后去厨房倒水。我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墙壁上贴着几张演唱会的门票存根,还有一些看起来像粉丝送的小玩意儿。他桌上放着一把吉他,看起来有些年头,漆面都有点磨损了。
他端来一杯温水,放在我面前,又拿出一些零食:“饿了吗?我……不太会做饭。要不我们点外卖?”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憨憨笑容。
那一刻,他不是那个严肃冷峻的张医生,而是照片里那个眉眼弯弯的阳光大男孩。心底有什么东西悄悄融化了一角。
晚上,噩梦又来了。模糊不清的画面,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阵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我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枕头。
我大口喘着气,黑暗中,陌生的环境让我感到更加无助。我蜷缩起来,把头埋进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