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重生

雨丝裹着灰烬飘落时，姜清夏正对着空荡的礼堂擦拭琴键。指尖抚过楚清遗曾站过的位置，木漆上还留着道细微的划痕——那是去年校庆，少年抱着吉他蹦跳上台，琴弦扫过琴身留下的印记。礼堂顶灯突然滋滋闪烁，他抬头瞬间，仿佛看见楚清遗倚在门边，白衬衫沾着颜料，笑眼弯弯："要听我写的新歌吗?”

冷风灌进来，卷走谱架上泛黄的曲谱。姜清夏弯腰去捡却摸到纸张背面干枯的血迹。远处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和三年前那个雨夜如出一辙。

“楚清遗！”姜清夏从梦中醒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眼神，像只被雨淋湿的幼兽，连呼吸都浸着沉默的酸涩。或许我们相识就是错误，楚清遗，我不爱你了

姜清夏照了照镜子，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如浸雪宣纸的脸，指尖轻轻抚过镜中自己眼下青黑的阴影——这具十八岁的身体里，正翻涌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陈旧疼痛。浴室瓷砖缝里渗着水渍，和当年救护车的声音诡异的重合。他收拾好情绪就去学校了。

“大家好，我叫楚清遗”冷淡的声音从讲台上传出，姜清夏猛地抬头，却跌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像坠入寒潭的枯叶，连挣扎都化作无声的涟漪。

姜清夏不敢再看，他在心里唾弃自己:姜清夏，你真贱，说好了不再喜欢他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死，要不是你，他就能过正常的生活了，姜清夏，你真的好贱啊

下一刻，楚清遗遭坐到了姜清夏旁面，少年死寂的心又忽然开始跳动起来，姜清夏不可否认，他又喜欢上了楚清遗，但又及时地拍住了他的想法:姜清夏，你就是个灾星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啊，你死了，他就不会这样了

这一整节课，姜清夏都心不在焉，一下课，他就跑了出去，楚清遗愣了愣，眼尾低垂着，喃喃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一下，明明以前的你……”

姜清夏走在梧桐树下，蝉鸣突然尖锐起来，惊得梧桐叶剧烈震颤。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姜清夏手背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恍惚间又回到那年——楚清遗倚着树干仰头微笑，细碎的光影落在他眼底，比蝉鸣更灼人。而此刻，相同的叶子擦过他发梢，却只剩冰凉的触感，蝉鸣成了割裂记忆的利刃，将所有温柔绞碎成刺进心脏的碎片。

姜清夏逃也似的回到了家里，把自己锁在浴室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喜欢他，明明我都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出现，或许我死了就不会这样了，对，我该死…我该死…”

该死几个字围绕在姜清夏耳边，他看了看自己这副残破的身体盯着洗手池里的碎玻璃片，指尖抚过腕间淡青色血管，像在触碰一条将死的鱼。冷水漫过掌心时，他忽然笑了，刀片压下去的瞬间，想起了上辈子的点点滴滴——，和此刻渗开的血痕不一样，那是甜的，这是苦的，他只配呆在苦里面，不配拥有甜

终于要死了吗，楚清遗，我好想再看看你呀，但我似乎没勇气见你，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