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蓝晶上瞬间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焦灼爪痕,逸散出的护体能量,还没来得及发出哀鸣,就被那爪尖附带的绝对死寂吞噬得干干净净。
“嘿嘿……”
沙哑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从其中一道豁口深处响起。
三道扭曲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裹挟着难以言喻的血肉漩涡与令人作呕的生命气息波动,从那空间裂缝里硬生生挤了出来。
左边那个,身形高瘦如枯槁的鬼影,周身缠绕着仿佛由无数干瘪肉块拼接而成的铠甲,色泽暗红,布满不断搏动的血管状纹路。
最诡异的是它的左臂,本该是手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一枚巨大、惨白、遍布血丝的独眼!
正是魆。
中间那个魁梧得不像话的身影,如同血肉堆积而成的小山,每一次迈步都震得归墟黑色的“土地”微微颤动。
它的体表覆盖着层层叠叠蠕动蠕虫般的猩红链条,每一次肌肉收缩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挤压声。
它的右腿……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腿,更像是一条粗壮的、扭曲的脊椎骨被强行熔铸在外,每一节脊椎骨都散发着浓郁的惨绿色毒芒。
魓。
最右边那个,则显得异常安静,瘦小得近乎猥琐,蜷缩在半空中悬浮着,浑身被一层粘稠的、不断滴落沥青般物质的漆黑流质包裹。
但那流质表层,却清晰地倒映着下方蓝晶长桥上摇曳的魂火,如同盯上了猎物的冷血眼睛。
魗。
“呼……”魆深深吸了一口归墟内污浊而充满死亡气息的空气,它手臂上那颗巨大的独眼,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缝,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长桥中央那团唯一跳动的光源——苏红鲤竭力维系的那缕心火魂种。
“真想不到啊……”
魆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粘稠滑腻感,仿佛含着一口腐液在说话。
“高高在上的‘守护者’大人……啧,永寂暗牢那次,你是多威风啊?为了几只逃窜的蝼蚁,把我们兄弟几个丢进那比死了还难受的鬼地方熬油!骨头渣子都快熬没了!”
它顿了顿,语气中的恶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滴落:“为了下面这群……嗯?”
它歪了歪头,那独眼环顾了一下长桥下方,归墟底层那广阔无垠、却被死寂法则包裹着的深渊。
无数模糊、微弱、几乎要熄灭的灵魂光点,密密麻麻镶嵌在黑暗的壁垒上,如同绝望壁毯上的星辰碎片。
它们本能地向着蓝晶长桥和魂火传递着微弱却顽固的祈求,那是无数生灵最后的存在印记。
“就为了这些玩意?你居然舍得点燃你自己的‘永寂之心’?哈!真是开了眼了!”
魆发出一串癫狂又刺耳的尖笑,手臂上的独眼猛地爆射出一道惨白光束!
光束所过之处,虚空被强行冻结。
那不是寒冷的冰霜,而是某种生命与时间的彻底终止。
惨白色的、如荆棘又似某种惨白骨簇的结晶瞬间蔓延开,向着蓝晶长桥的根基和上方苏红鲤的位置飞速爬去。
被波及到的一小块悬浮的“法则黑冰雹”瞬间静止,接着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湮灭。
“蝼蚁?放屁!”
苏红鲤猛地抬头,一张脸冷得像归墟深处的冰。
汗水沿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淌,嘴唇也干裂得厉害,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碎片。
“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名字!有过去!有想继续活下去的念想!”
她咬着一口带血的唾沫,喉咙因为竭力嘶吼而撕裂般疼痛。
“不像你们这帮杂碎,生来就只知道啃骨头吸脑髓的蛆!永寂暗牢?太便宜你们了!”
“哎呀呀,急了?怕了?”魆怪笑着,那只白骨巨爪虚虚一握。
空中还未完全散去的惨白色光束像是受到召唤,骤然扭成数道惨白冰冷的绳索,如同拥有生命的霜蛇,向着蓝晶长桥和苏红鲤狠狠缠绞过去!
“主上正在凝练最后的‘寂灭王座’,你这缕点燃本源心力的魂种……”
魆的独眼中闪烁着一种贪婪到极致的冰冷,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
“啧,这温度,这纯度……可真是……正好合适啊!”
那白骨巨爪带着一股碾碎星辰的恐怖压力,遮蔽了整个视线,轰然落下!
苏红鲤只觉得浑身一僵,连带着脚下勉强维持的长桥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独眼散发的光束带着一种灭绝性的冰冷意志,疯狂地撕裂着她外放的所有能量屏障。
死亡的阴影,带着腐烂与灭绝的气息,瞬间扼紧了她的咽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那只巨爪压得凝固了。
永寂之心的火焰在她胸口疯狂收缩、燃烧,对抗着那只爪子里蕴含的、源自这片归墟最深沉的死亡法则本源之力,但这股外来绝灭力量蛮横得远超想象。
如同千万根冰冷的针穿透意志之墙,狠狠扎进她灵魂深处每一个角落。
“呃…”剧痛让她无法完整发声,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蜷缩,像被毒蝎蜇中的蝉虫。
完了?就到这里了?
不甘心啊!
她脑中只闪过林小满那张脸,有点傻气,眼神却是少有的清澈执着,像深涧里没被污染的泉水。
在最后深渊血战的乱流里,那个背影那么笨拙又固执地挡在前面……
“呼——!!”
那声音根本不是风啸!是烧得发红的星辰被硬生生按进岩浆海里才能炸出来的动静!
正下方那片仿佛凝固了亿万年、翻滚着无尽暗红色粘稠“浆块”和尖锐棱角星骸碎片的大海——归墟浆海,瞬间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底部洞穿!
岩浆海面猛地向上隆起一个骇人的巨型山包。
那山包瞬间撕开暗红的海面,带着蒸腾如狂龙的熔岩巨浪和被强行挤压破碎的星骸碎片,一头撞了出来!
那是一个……无法用常理去描述的“东西”。
它像是只存在于远古混沌传说里被硬生生撕下一角的魔神,整体轮廓勉强能看出是头庞大得几乎占据了小半边天穹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