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半透明的、边缘不断崩碎又重组的冰火圆盾瞬间成型!
盾面冰晶流转,内里黑红雷火奔腾!
铛!铛!铛!铛!
密集如暴雨的黑剑攒射在圆盾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心脏骤停的、沉闷到极致的穿刺声和能量湮灭的滋滋声!
冰屑混合着雷火碎芒炸开,圆盾剧烈颤抖,天涯子脚下坚硬的黑曜石平台寸寸龟裂。
他嘴角那缕带着冰晶的血线蜿蜒而下,滴落在滚烫的石面上,嗤嗤作响。
“师父!”
苏红鲤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眩晕,寒魄剑呛然出鞘,剑身裹挟着稀薄了许多的冰霜剑气,在圆盾边缘急速游走,精准地挑开几柄角度刁钻、差点穿透盾牌缝隙的黑剑!
每一次剑刃交击,她都感觉一股阴冷的死气,顺着剑身钻进来,冻得她手腕发麻。
“呃…呃…”
林小满还在原地痛苦地低吼,身体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右臂的冰与火还在疯狂角力。
他混乱的意识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灼烧感,和毁灭一切的疯狂念头。
铸剑池深处那股吸力越来越强,像是有个声音在岩浆底下嘶吼,呼唤他跳下去,与那焚灭万物的本源融为一体!
“小满!看着我!”天涯子顶着剑奴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声音嘶哑,如同破锣,“想活命!就给我控住它!”
他猛地发力,冰火圆盾向外狠狠一胀,暂时逼退几道黑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他左手抓住自己胸前焦黑破烂的道袍,“嗤啦”一声,狠狠撕开!
“啊!”苏红鲤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师父裸露的胸膛上,心脏位置,赫然烙印着一个巴掌大的诡异印记!
那印记边缘焦黑翻卷,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灼烧过,中心是一团缓缓旋转的、极其黯淡的黑红色雷火漩涡。
周围延伸出无数细密的、扭曲的暗金色纹路,像一张恶毒的网,深深勒进皮肉里,甚至能看见底下搏动的血肉!
一股令人作呕的、带着禁锢和监视意味的微弱波动,正从那印记上散发出来。
“看见这鬼东西了吗?!”
天涯子咳着血沫,指着自己胸口的烙印,眼睛死死盯着意识混乱的林小满。
“天庭宗下的禁制!靠吸老子修为和离火的余烬活了三百年!它就是个无底洞!是个枷锁!”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现在!用你身体里那团要命的火!烧穿它!烧烂它!否则我们今天全得被它拖死在这儿!”
烧…烧穿?
林小满混乱的脑子里,那毁灭的洪流似乎被“烧穿”这个词短暂地劈开一道缝隙。
烧?对!烧!把这该死的一切都烧光!烧穿!
他布满血丝的熔岩之瞳猛地聚焦在天涯子胸口那团旋转的、黯淡的雷火烙印上!
一股暴戾的、纯粹的毁灭欲望找到了目标!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咆,被冰霜覆盖的右臂剧烈颤抖,皮肤下那些被压制的金红纹路骤然爆亮!覆在表面的厚厚白霜“咔咔”碎裂!整条手臂瞬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出恐怖的高温!
“就是现在!来!”天涯子不退反进,迎着林小满那失控抓来的、燃烧着毁灭之焰的滚烫手掌,猛地挺起胸膛!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决绝,和深藏的、难以言喻的痛楚。
滋啦——!!!!
燃烧的手掌狠狠按在了那旋转的雷火烙印之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皮肉焦糊、能量湮灭、以及某种无形枷锁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瞬间盖过了所有声音!
“呃哈啊——!”天涯子身体猛地绷成了一张弓,眼珠暴突,喉咙里挤出非人的惨嚎!
他胸口那烙印疯狂闪烁,黯淡的黑红雷火,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剧烈地沸腾、炸裂!
烙印边缘那些暗金色的禁锢纹路,瞬间亮得刺眼,如同烧红的铁丝,狠狠勒进他的血肉,试图抵抗那毁灭之焰的入侵!
一股股混杂着黑红雷火和暗金碎屑的污血,从他指缝和烙印边缘狂喷而出!
“师父!”
苏红鲤肝胆俱裂,师父那扭曲痛苦的面容,让她心如刀绞。
可她连悲痛都来不及,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惨白的影子,如同鬼魅般绕过天涯子因剧痛而颤抖的身体。
那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剑,带着阴冷死寂的剑煞,毒蛇吐信般,直刺林小满毫无防备的后心!
正是剑奴中速度最快、气息最阴冷的一个!
“休想!”苏红鲤想都没想,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
她放弃了所有防御,整个人合身扑上,用尽最后一丝冰魄本源,将寒魄剑横在身前!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
黑剑狠狠刺在寒魄剑的剑脊上!一股沛然莫御的阴冷巨力狂涌而来!
寒魄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上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苏红鲤如遭重锤,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喉头一甜,一口带着冰晶碎末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摔飞!
那阴冷的剑煞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剑身侵入她体内,所过之处,经脉都仿佛要被冻裂!
她重重砸在黑曜石平台上,寒魄剑脱手飞出,斜插在远处,剑身裂纹密布,灵光黯淡。
冰晶莲花印记在她锁骨处彻底熄灭,一层死灰般的颜色迅速爬上她的脸颊,连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奴手腕一抖,黑剑化作一道更快的乌光,再次刺向依旧沉浸在焚烧师父烙印痛苦中的林小满!
“师姐——!!!”
就在苏红鲤喷血倒飞、寒魄剑哀鸣脱手的瞬间,林小满混乱狂暴的意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撕裂了!
那是一种比身体被离火焚烧更尖锐、更原始的剧痛!
像是一根扎根在他魂魄里的冰刺,被硬生生连根拔起,带着淋漓的血肉!
他按在师父胸口烙印上的滚烫手掌猛地一颤,毁灭的火焰都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