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阳光斜洒在教室门口,我攥着那枚青铜怀表,指尖微微发白。表盘里的血红色数字正跳到17:22,像是一颗随时会炸裂的心脏。林晓晓的羊角辫在光晕中轻晃了一下,随后她倏地回过头,睁大眼睛盯着我:“你手心在流血。”这一句话让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怀表的边缘缓缓滑落,带着一丝铁锈味。
化学实验室的方向飘来硝酸银的刺鼻气味,伴随着唐装老者用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尖锐声音,刺得人太阳穴隐隐发胀。远处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却像是生锈的锯子卡在耳膜上磨蹭,让人坐立不安。而此刻,我正跪在操场沙坑里,黏腻的汗水浸透了裤腿和手里的怀表。表盘上的数字又向前跳动了一格——17:23,这个时间点与父亲咽气的那一刻分秒不差。
“这不可能……”我的喉咙挤出稚嫩的童音,连自己听来都觉得毛骨悚然。校服的裤腿过长,布料摩擦间夹杂着怀表齿轮咔嗒咔嗒的转动声,像是某种倒计时即将结束的预警。#三十八岁的记忆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七岁孩童的大脑血管里横冲直撞。午餐时吃的榨菜肉丝面忽然翻涌而上,逼得我弯下腰干呕起来。
呕吐物溅到了红领巾上,胃酸混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与此同时,铁栅栏门传来卡车撞击般的巨响,震得沙坑表面泛起细小的波纹。怀表在我掌心剧烈震颤,锈蚀的液体顺着表链滴落,在沙地上蚀出树根状的裂纹,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它。
教学楼二层的化学教室窗户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像是摄像机镜头对准太阳时的爆光。跑道另一端传来体育老师的怒喝:“程默,你又在逃体育课?”我慌乱地将怀表塞进裤兜,金属表面贴着皮肤,竟有种被烙铁灼烧的错觉。
前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1998年7月15日17:23,父亲驾驶的桑塔纳撞进了城西家具厂后门的配电房,方向盘贯穿了他的肝脏。那种场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甚至连空气中的焦糊味都如此鲜明。
沙坑边缘的蚂蚁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它们停下搬运蟑螂的动作,整齐排列成“17:23”的形状。我抓起一块石头疯狂砸向怀表,铜绿剥落的一瞬间,表盖内侧浮现出四个篆体字——“代价等价”,每个字都渗出了鲜红的血珠。
当我翻越铁门时,生锈的金属边沿刮破了左脸,疼痛如同引线点燃了记忆的炸药包。车祸后的母亲趴在病床旁啜泣,酒精棉球擦过伤口的冰凉感依旧清晰可触;银行催债单上的鲜红印章则像一把高悬的刀,每一次想起都让人胆寒。
怀表在裤兜里发烫,大腿皮肤逐渐浮现出齿轮状的痕迹。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家具厂,手掌因为在柏油路上频繁摔倒而鲜血淋漓。怀表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灼伤了我的皮肤。
酒精味从厂区后门飘来,我躲在一辆生锈的叉车后面,看着父亲摇摇晃晃地走向那辆墨绿色的桑塔纳。他工装裤口袋里露出一个酒瓶的玻璃反光,青筋暴起的脖颈与尸体解剖照片上的细节完全一致。
“吴阿姨晕倒了!”我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颤抖得几乎不像自己的。怀表瞬间发出齿轮卡死般的刺耳声响,而父亲踉跄转身时,手中的酒瓶摔在水泥地上,碎片四溅,隐约闪烁着青铜色泽。
“美玲?在哪?”他的声音浑浊得像是掺了沙子,膝盖着地爬向厂区侧门,车钥匙依然插在点火孔里。我冲过去拔出钥匙,断裂面上渗出粘稠的绿色液体,滴落在怀表上立刻蒸发成腥臭的白烟。
小学方向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化学教室的窗户猛然炸开。月光穿过飞舞的玻璃碎片,照亮了窗框内部密集的青铜齿轮结构。倒计时归零的一刹那,我听见林晓晓背诵化学元素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银47,镉48,铟49……”
怀表盖弹开的瞬间,一枚银色的长命锁从沙坑方向滚到我脚边。不该存在的物件此时安静地躺在那里,新鲜的鼻血顺着“长命百岁”的刻痕蜿蜒流动。而化学教室的窗口,一抹蟠龙唐装的衣角一闪而逝。
二十米外的父亲瘫坐在水泥地上打了个酒嗝,桑塔纳的转向灯规律闪烁,频率与怀表秒针完美同步。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发现左脸的伤口已经结痂,形成了前世熟悉的疤痕形状。
“程默?”林晓晓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她校服领口沾着碘酒的痕迹,锁骨位置扩散着一块硬币大小的紫斑,“你也在找化学老师养的水仙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