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的武当山腹，雾气浓得化不开。叶云歌扶着苏晴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在冲撞经脉。
“还能走吗？”他低头问。
苏晴脸色苍白，金纹在皮肤下游走如蛇。“死不了。”
两人沿着石阶往下走，玄天剑悬在身侧嗡鸣不止。每一步都踏碎脚下的薄霜，寒意顺着靴底往上爬。
“你记得驿站那次吗？”苏晴忽然开口，“也是这样的天，要亮不亮的时候。”
“记得。”叶云歌喉头滚动，“那天你差点没命。”
“那你后悔救我吗？”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钟声，闷雷似的震得胸腔发麻。石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一条向下密道。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叶云歌皱眉。
苏晴没说话，只是把掌心贴在他后背。金纹和青纹同时发热，像两团火在血管里流淌。
他们推开石门时，尘封多年的空气扑面而来。穹顶的星辰图缓缓旋转，投下幽蓝光芒。正中立着两柄剑——一黑一白，剑尖相对。
黑剑通体暗沉，符文如血管般凸起，随着他们的靠近忽明忽暗。叶云歌只觉胸口旧伤刺痛，血珠渗出染红衣襟。
“别过去。”他抓住苏晴手腕。
“你拦得住吗？”她反手扣住他脉门，金纹顺着皮肤攀上他的手背。
黑剑突然嗡鸣，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挤压。苏晴瞳孔泛金，脚步不由自主往前挪。
“苏晴！”叶云歌急喝，另一只手按住她肩头。青纹暴起，与金纹缠绕成光带。
“让我试试。”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或许这就是答案。”
石壁轰然开裂，赵叔的身影从缝隙中浮现。他手里攥着纸钱，嘴角噙着笑：“真正的血魔之剑在此。”
玄天剑发出从未有过的悲鸣，剑身浮现蛛网般的血丝。
黑剑倏地出鞘，剑气横扫。叶云歌拉着苏晴翻滚躲避，背后石柱应声而断。
“你疯了吗！”他按住她肩膀，“它会要你的命！”
“那就一起死。”苏晴抬头看他，眼中有光流转，“反正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昆仑雪山。”
叶云歌瞳孔骤缩。记忆翻涌——驿站玄门前，她也是这样望着他，说“我跟你去”。
黑剑再次袭来，这次目标直取苏晴心口。叶云歌几乎是本能地横移半步，剑锋擦着他肋骨划过，却暴露了后背。
“住手！”赵叔突然大喝。
来不及了。黑剑已至眼前，苏晴伸手按住剑身。金纹暴涨，与剑上符文纠缠。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剑刃上。
凄厉嘶鸣响彻石殿，地面符文形成漩涡。叶云歌反手握住她手腕，青纹涌入剑身。双色光芒交织，将黑剑推离寸许。
“还记得怎么用吗？”苏晴侧头看他。
“记得。”他喉咙干涩，“但上次差点毁了你。”
“这次我准备好了。”她转过身，背靠他胸膛，“一起。”
玄天剑自动飞起，在半空与黑剑对峙。两柄剑中间，金青光芒交织成网。
赵叔袖中纸钱翻飞，却被玄天剑拦下。他摇头轻笑：“有意思。”
黑剑突然剧烈震动，符文尽数点亮。苏晴猛地咳出血来，金纹开始龟裂。
“收手！”叶云歌急喊。
“不能停。”她声音颤抖，“再加一把力...就能...看到真相。”
叶云歌咬牙，掌心青纹按住她伤口。血顺着指缝滴落，却在空中凝成金色光点，融入剑身。
咔嚓。
清脆声响中，玄天剑裂痕贯穿剑身。黑剑碎片簌簌坠落，在触地前化作黑雾消散。
苏晴倒下的瞬间，叶云歌将她揽入怀中。她指尖勾住他衣襟，眼神清明：“我说过...要和你去看雪山的。”
赵叔捡起一片黑剑残片，对着晨曦端详：“剧本要改写了。”
叶云歌撕下衣袍裹住她伤口，掌心残留印记余温。抬头望向裂痕遍布的玄天剑，低声呢喃：
“若我曾是容器，那如今...便是破茧之人。”
山腹钟声再响，晨曦穿透云层，照亮剑上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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