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雾气在血月裂痕处翻涌，像无数条游动的毒蛇。叶云歌握着苏晴的手，掌心青纹与她颈间金纹的共鸣越来越强，仿佛有电流顺着两人交握的指尖游走。
"时间不多了。"李文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仍盯着那片残破的图谱，"血月完全裂开之前，必须进入玄门。"
叶云歌没说话，只是把苏晴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他记得武当山下初遇时，苏晴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那时她的掌心温热，眼神清澈。可现在呢？她眼底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进去？"苏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里面...可能不只是玄门的秘密。"
叶云歌低头看着她，月光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他想起地窖里那个夜晚，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气息，父母倒下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时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苏晴别开视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但我知道..."她顿了顿，喉头滚动了一下，"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进去，你一定会后悔。"
这句话让叶云歌心头一颤。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年他们之间的牵绊从未真正断过。从武当山下那个雨夜开始，从她为他包扎伤口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把两个人越缠越紧。
玄天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的金纹剧烈跳动。地面开始震动，光柱愈发耀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不能再等了！"李文渊大喊，"玄门马上就要完全打开了！"
叶云歌深吸一口气，伸手环住苏晴的腰，将她护在身前。他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即将面对的命运。
"无论里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话音未落，血魔教主的身影突然在光柱中浮现。那是个模糊的幻象，声音却格外清晰："钥匙归位，命运重启。"
苏晴的身体猛地僵住，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叶云歌立刻将她拉到身后，右手按在玄天剑上。剑身传来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手掌，那种熟悉的气息让他想起当年在地窖里感受到的压迫感。
"别怕。"他低声对苏晴说，"我不会让你再被控制。"
苏晴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深深的愧疚："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在武当山下..."
"你说总有一天我会明白你的苦衷。"叶云歌接道，"现在我就在这里，准备明白了。"
光柱突然暴涨，将三人笼罩。眼前景象急速变化，残破的驿站、扭曲的光影、漂浮的符文，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他们已经站在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殿堂前。四周是流转的星河，脚下是若隐若现的阶梯。殿堂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是玄门之内？"李文渊喃喃道。
殿堂中央立着一把被锁链缠绕的长剑，剑身上流转着与玄天剑相似的光芒。最引人注目的是剑柄处的印记——那与苏晴颈间的金纹一模一样。
叶云歌正要上前查看，封印之剑突然剧烈颤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来自遥远的记忆深处。
"谁？"叶云歌握紧玄天剑，护在苏晴身前。
声音没有回答，而是轻轻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悲凉，几分欣慰，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殿堂中的符文开始闪烁，锁链发出轻微的响动。苏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颈间的金纹开始发烫。她下意识抓住叶云歌的手臂，指尖冰凉。
"你还好吗？"叶云歌侧头看她。
"我没事..."苏晴咬着嘴唇，"只是觉得...这地方很熟悉。"
李文渊一直盯着图谱残页，此刻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座殿堂的结构，和武当山藏经阁的布局很像？"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叶云歌瞳孔微缩，记忆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他小时候偷偷溜进藏经阁时看到的壁画，画中正是这般景象：星河流转的虚空，中央立着一把被锁链缠绕的长剑。
"难道..."他刚开口，封印之剑又是一阵剧烈震动。
"小心！"李文渊提醒。
锁链突然断裂，一道金光射向苏晴。叶云歌想都没想，抬手挡在她面前。金光触及他掌心的青纹，竟化作温暖的暖流，顺着经脉流入体内。
"这是..."李文渊瞪大眼睛。
苏晴也愣住了。她看着叶云歌掌心流转的光芒，又看向自己颈间逐渐淡去的金纹。那些困扰她多年的记忆碎片，此刻突然清晰起来。
"我记起来了..."她的声音颤抖，"小时候的地窖，还有...还有一个小男孩..."
叶云歌浑身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苏晴时会有莫名的熟悉感，为什么她的气息总是让他想起那个雨夜。
殿堂中的符文开始旋转，星河翻涌。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钥匙归位，守护者觉醒。玄门真正的秘密，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发现..."
金光渗入叶云歌掌心的刹那，殿堂穹顶的星河突然静止。那种奇异的温暖顺着经脉蔓延至全身，他仿佛听见无数细语在耳边低语，又像是回到了那个雨夜的地窖，蜷缩在父母怀中听着外面的风雨。
"别碰她！"
玄天剑发出尖锐嗡鸣，叶云歌猛地抽回手。苏晴踉跄后退半步，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碰时的余温。她抬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李文渊快步上前："刚才那道光..."
话未说完，封印之剑再度颤动。这一次，整个殿堂都在共鸣，那些漂浮的符文开始排列组合，逐渐形成一行行文字。当第一个字成型的瞬间，三人同时感到胸口发闷，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压力笼罩。
"这是...契约？"李文渊皱眉。
叶云歌没说话。他的注意力全在苏晴身上。她正死死盯着那些浮现的文字，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他伸手想扶住她，却被她轻轻避开。
"我没事。"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距离。
符文组成的文字越来越多，渐渐拼凑出一段段往事。叶云歌看着那些跳跃的画面，瞳孔不断收缩——地窖里的血腥味、沾满泥水的童稚身影、还有那个被锁链缠绕的黑影...
"原来如此。"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眼熟。"
苏晴猛地抬头。
"那天晚上..."叶云歌的声音有些发抖，"在地窖里，除了我父母，还有一个人。一个抱着襁褓的黑衣人。"
空气凝固了。李文渊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叶云歌向前一步，"为什么那天你会出现在武当山下？为什么你会为我包扎伤口？为什么..."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为什么你的气息，和那个黑衣人一模一样？"
苏晴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些尘封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锋利，割裂了她筑起多年的屏障。
殿堂中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一道新的光影在封印之剑前凝聚。那是个模糊的身影，轮廓却异常熟悉。
"终于..."声音响起的瞬间，叶云歌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你们来了。"
那分明是云隐大师的声音。
李文渊手中的图谱残页突然发出微光，与殿堂中的符文产生共鸣。他低头看去，瞳孔猛然收缩——图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三魂分立，命定之人。"
"什么意思？"叶云歌警觉地问。
"或许..."李文渊抬起头，目光复杂，"从一开始，你们就不是偶然相遇。"
苏晴突然捂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颈间的金纹重新亮起，与封印之剑上的印记遥相呼应。那道光影缓缓转向她，声音柔和了几分："该回来了。"
叶云歌一把抓住苏晴的手腕："别听他的！"
"放开我。"苏晴低声说。
"你说什么？"
"我说，放开我。"她抬眼看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有些事，我必须亲自面对。"
叶云歌的手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就像当年在武当山下那样。那时她也是这样，倔强地想要推开他，却又舍不得真正离开。
光影伸出手，一道金线从封印之剑射出，缠绕上苏晴的手腕。她向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等等！"叶云歌抓住她的衣角，"告诉我真相。"
苏晴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过了很久，她才开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关于命运..."
"你说我们都被命运束缚。"
"现在..."她深吸一口气，"是时候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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