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鹤苼歪着脑袋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就是卓月安说的这样。
之前在宫里，她偶尔会看着高耸的宫墙，看着头顶的一方蓝天，看着挥舞着翅膀飞向远处的小鸟，心中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渴望。
但或许是因为年龄小，亦或是因为没有见识过宫外广阔的天地，所以她没法具体描述这种渴望，但现在它被卓月安精准地描绘出来了。
原来它是如此简单，仅仅只是“自由”二字而已。
可是，尽管现在已经知道了心中所念，鹤苼仍觉得它像是漫天迷雾中突然出现在前方的一盏灯，让她心生欢喜，却找不清方向，无法靠近。
此时，这个给予她无限尊荣的身份，却变成了困住她的枷锁。
当然了，这么深刻又让人绝望的道理，是鹤苼在多年以后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才带着无限惆怅的心感受到的。
现在的她，只是很直白地觉得有些郁闷，觉得同卓月安相比，自己好像有些太不自由了。
不过，小孩子的郁闷来得快去得也快。
眼前的热闹与繁华让她目不暇接，很快就冲淡了她心里的那一点不愉快。
“月安哥哥，这些簪子都好漂亮呀！”
“月安哥哥，这里竟然有小兔子卖耶……哇～它们全身雪白雪白的，好可爱哦！”
“月安哥哥你看，这里的花可真美！”
“月安哥哥……”
“月安哥哥……”
……
鹤苼像是不知疲倦般流连穿梭在各式各样的摊子间，像是百灵鸟一般不停地喊着“月安哥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虽然她的“月安哥哥”喊得着实有些多了些，但卓月安对此完全不感到厌烦，只是时刻护在她的身旁，防止她不小心被挤到、碰到。
这时，鹤苼突然停住脚步，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对面的一个围满了小孩的摊子。
“月安哥哥，那是什么？”鹤苼指着摊子问卓月安。
卓月安扭头看了一眼，“那是糖画，要去看看吗？”
“好呀好呀！”
他们来到摊子旁的时候，糖画师傅正拿着一勺子糖浆在石板上“作画”，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动静打扰到师傅，打断了他的动作。
只见糖画师傅的手腕一抖，那糖浆便如丝如缕地落在了石板上，每一滴都落得恰到好处。
鹤苼想惊呼，但见别人都憋着，便也捂着嘴巴默默地观看。
很快，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就“画”好了，见糖画师傅放下铜勺，大家才欢呼起来，其中属鹤苼的欢呼声最高，惹得糖画师傅乐呵呵地多看了她两眼。
买糖画的小孩举着自己十二分满意的小狗糖画，喜滋滋地走了。
鹤苼下意识地扭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准确地说，是盯着他手里的糖画。
由于她表现得太过明显，卓月安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望。
“公——阿苼，你想要吗？我给你买。”
鹤苼重重地点头，“嗯，想要！”
“呵呵，小姑娘，你想要什么呀？小蝴蝶？小花？还是小猫咪呀？”糖画师傅笑呵呵地问鹤苼。
鹤苼摇了摇头，否定了糖画师傅的建议。
她歪头想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坚定地说道：“我想要孙大圣！”
前几天高嬷嬷给她讲民间神话故事，就讲到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她可喜欢听了，并且十分向往。
但是宫里没有关于孙悟空的话本子，她很好奇孙大圣生得什么样子，却因想象力匮乏而想象不出来。
也不知道这位老师傅会不会画呢？
好在老师傅给了肯定的答案，“呵，没想到小姑娘还喜欢孙大圣呢，行，那老朽就给你做一个！”
很快，一个手拿如意金箍棒、脚踩祥云、身着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的孙悟空就跃然石板上。
“哇！原来孙大圣这么威武呀！”鹤苼拍掌惊叹道。
糖画师傅把孙悟空糖画递给鹤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递铜板给他的卓月安，心念一动，突然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小姑娘，小公子，老朽祝你们能像这齐天大圣一样拥有无穷的智慧和力量，勇往直前，常怀良善赤子之心，亦有反抗和冲破束缚的勇气！”
鹤苼和卓月安都没想到，一个摆摊卖糖画的老师傅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他们认真地应了声，卓月安又向老师傅鞠了个躬，二人才离开糖画摊子，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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