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鹤苼正坐在凉亭里,单手托腮,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就连魏劭来了,她都不曾发觉。
春娘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魏劭站在凉亭下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家女郎,而自家女郎却丝毫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发着呆。
她赶紧向魏劭福身行礼:“巍侯。”
得到春娘提醒的鹤苼思绪猛地收回,扭头见魏劭杵在那里,于是缓缓起身。
“巍侯。”鹤苼规规矩矩地行礼。
“女郎好兴致,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能在这里悠闲自得地赏花、发呆。”
不知道为何,平日里睿智沉稳的魏劭,一见到鹤苼就好像把脑子都挖空了,总是嘴比脑子快,待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心里立刻有些懊悔。
他是来同鹤苼商议衙署放粮之事的,在他过来之前军师百般殷切叮嘱,让他说话千万收着点儿,不要总是跟吃了炮仗似的逮着乔女怼个不停。
然而,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好在鹤苼已经习惯了魏劭的毒舌,闻言面不改色地问道:“不知道巍侯所说的乱成一锅粥指的是?”
这个问题成功把魏劭噎住了,他刚才只是下意识地这么说,但实际情况却是这几日城中大半百姓的积极性都被鹤苼调动起来了,本来死气沉沉的城池充满了许多人气。
还真不是如他所说的“乱成一锅粥。”
既然是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话,无法回答鹤苼的问题,魏劭便厚脸皮地选择直接跳过。
他在鹤苼对面坐下,对鹤苼做了个“请”的手势,鹤苼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来,直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魏劭战略性地假咳了一声,很突兀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啊?”
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一锅粥”的问题吗?
鹤苼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魏劭的思维。
“就是,这几日的事情。”魏劭别扭地指了指门外的方向,“我都听说了,现在百姓对将士们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
“哦~”鹤苼点点头,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为什么要帮他?
其实她并没有专门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祖父的那句“对他好点”,又或许是因为乔家欠他们的,而乔家又势弱,帮他,也是在帮自己吧。
毕竟他对乔族仇恨已久,若是自己帮他解决了难题,或许他能念着这点好,而不会那么轻易地起攻打焉州的心思。
但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于是鹤苼说道:“妾既已来到巍侯,自然是与巍侯同荣辱,共进退,帮助巍侯解决问题,是妾义不容辞的责任。”
鹤苼说的这也是实话,只是实话没全说而已。
虽然她言辞恳切,表情十分真诚,但在魏劭看来,她的表情很做作,她的言语很虚假。
“巧言令色。”魏劭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用下巴怼着鹤苼,傲娇地说道:“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妥协,同意在这辛都成婚。”
鹤苼哑然失笑,这家伙不会以为她费尽心力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和他争夺成婚地点的话语权吧?
“巍侯放心,我所做之事不为争高下,不会拿它去胁迫你妥协,只是巍侯有空的时候,不防出去走一走,听一听百姓的心声。”
听到他这句话,魏劭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她站在檀台上时,那些百姓在下面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