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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老槐树下的许愿瓶

校服口袋里的秘密

夏至日的阳光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林知夏跟着班里同学往树下聚集时,看见沈砚之独自站在树荫边缘,指尖摩挲着个玻璃罐——那是他今早从书包里掏出来的,铝制外壳上刻着模糊的建筑纹样。

"听说把愿望写在纸条上埋进树下,高考就会成真。"前排女生塞给她一个空瓶,"要试试吗?"林知夏捏着玻璃瓶,望着沈砚之被阳光切割的侧脸,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他在校门口说"路过大厅"时的局促。

“我去打水。”林知夏轻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人群,朝着打水的地方走去。

然而,就在她拐过一个弯角时,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砚之。他正蹲在老槐树的另一侧,背对着她,似乎在做着什么事情。

林知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想看看沈砚之到底在干什么。当她走到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时,终于看清了他的动作。

只见沈砚之轻轻地挖开一小片土地,然后将一个小物件放进坑里,再用土覆盖好。他的动作轻柔而郑重,仿佛那小物件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林知夏不禁想,他这是在埋下什么呢?难道是一枚时光胶囊?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把自己的愿望或者回忆埋在土里,等待未来的某一天再去打开。

正当林知夏胡思乱想的时候,沈砚之突然站了起来。也许是他起身时动作太快,不小心碰掉了袖口的纽扣。那枚黑色的圆扣像一颗小弹珠一样,顺着地面滚到了林知夏的脚边。

林知夏下意识地蹲下身子,捡起那枚纽扣。纽扣还带着沈砚之的体温,余温尚存。她不禁有些心跳加速,这感觉就像是她捡到了一个秘密,一个属于沈砚之的秘密。

当晚的值日生只有她和沈砚之。林知夏擦完黑板时,看见他正在整理储物柜,露出半截铝制罐子——和今早那个一模一样。"那是..."她刚开口,沈砚之便慌乱地关上柜门,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没什么。"他转身时碰到了讲台上的粉笔盒,白色粉笔滚了一地,像场突如其来的小雪。林知夏弯腰去捡,却在他伸手的瞬间,两人的指尖触到了同一根粉笔。沈砚之猛地缩回手,粉笔"啪"地摔成两段,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其实我看见你了。"她望着他耳尖的薄红,突然鼓起勇气,"早上在槐树下,你埋了什么?"

沈砚之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掏出枚硬币大小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XX建筑设计院"的字样。"我爸的。"他拇指摩挲着徽章边缘,声音轻得像要被风扇声吞没,"车祸那天,他就是带着这个去工地。"

林知夏想起便利店那晚,他说起父亲时眼底的微光。原来那些在图书馆反复借阅的建筑史,那些草稿本里永远画不完的螺旋楼梯,都是未说出口的思念。她伸手接过徽章,金属表面还带着他的体温,边缘刻着细小的"沈"字,像极了他写"夏"时的笔触。

"下次我陪你去埋。"她把徽章还给他,指尖掠过他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有些心事,不该只说给树听。"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异常密集,仿佛是在为某个即将揭晓的秘密而欢呼雀跃。那此起彼伏的蝉鸣声,犹如一阵紧似一阵的鼓点,敲打着人的耳膜,也敲打着林知夏的心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翠绿,而那聒噪的蝉鸣似乎就是从那片树林中传来的。

就在这时,林知夏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转过头,与沈砚之的目光不期而遇。他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芒在跳动,就像暴雨来临前水面上闪烁的磷火一般,微弱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林知夏不禁有些惊讶,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沈砚之的眼睛。原来,他的瞳孔里竟然藏着一片星群,那是无数颗微小的星星,在他的眼眸深处闪烁着,若隐若现。

而当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紧紧抿住嘴唇时,嘴角会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个微笑就像是一幅终于完成的画作,虽然只是淡淡的一抹,但却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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