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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时

Cherishtime

骆温时,我的爱人。

我们的邂逅始于仲夏的雨帘,这听起来像是三流编剧潦草写就的邂逅脚本。可他就是这般,总在秩序井然的世界里撕开诗意的裂隙,不合常理。

那天我如往常地下课,去公交站台等车,半道上空中开始飘起零零细雨,人群化作斑斓的油彩在雨幕中晕染流动,唯独我保持着固有的步调,任由凉意渗入衬衫的经纬,发梢垂坠着晶莹的雨珠,当睫毛承不住水汽的重量时,整个世界都融化成莫奈笔下的睡莲池。

直至一阵琴声传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遮雨棚下坐着位与都市格格不入的演奏者,他墨色的西装吸饱了水汽,琴箱却干燥得像是异时空的产物,他肩线微倾的姿态像在供奉某种信仰,小提琴发出澄澈的共鸣,和雨幕构成一副和谐的交响协奏。

那是我们的初遇,视网膜残留着氤氲的光斑,看不清他的模样,唯有那支《特别的人》的震颤频率,在往后无数个暗夜里,成为确认彼此的摩斯密码。

第二次见他,是在声歌系的音乐厅。

本该是无数场庸常汇报演出中的某次循环,可当丝绒帘幕徐徐展开时,昏暗的乐池中显露出一支陌生乐团——灯光映射在他们的礼服上发出熠熠星光,据说每个乐手都带着省级赛事的桂冠而来。

我站在台上,看他们用琴弓在丝弦上豢养星河。首席的技术更是出神入化,可我的瞳孔却固执地聚焦在第三档位的那位老师身上。

他有着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像终年积雪的远山误入喧嚣市集,他垂首调弦的姿态像白桦沐雪,冷白腕骨浮着淡青血管,琴弓起落间仿佛有鹤唳青云。当追光掠过他眉骨时,我忽然想起博物馆里那些被天鹅绒衬着的骨瓷,脆弱又永恒的美。

那时的我第一直觉告诉自己——我想认识他。

当尾声最后一个音落下,他忽然抬眼望向合唱台,琥珀色瞳孔里游弋的光斑,令我心跳错落了一拍,后来才明白,那个瞬间不是初见的心悸,而是记忆深处的潮汐在涨落。

不久后,经过朋友的老师正式认识了他——92年的骆温时,温暖的温,时光的时,一个很美好的名字。

可我们之间始终横亘着看不见的玻璃幕墙,那些欲言又止的平行五度,那些擦肩而过时突然加速的切分节奏,都拼写着我们之间无法拉近的距离。

我把自己退守成严谨的对位法,只在分谱交接时让指尖短暂触碰羊皮纸的温度,除了必要合排时的偶尔几句,我们几乎再无交集。

直到半年后深夜的一则朋友圈打破了这种疏离。

凌晨三点多,忽地从梦中惊醒,那个梦的内容至今都无从考究,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翻看朋友圈,却看见了他发的一则长文,我蜷在被窝里反复读那几行字,看他写那个女孩忽近忽远的心思,看他字里行间小心翼翼的揣度——原来月亮也会为云朵失眠。

望着屏幕里那充斥着情绪的文字,不知何时我竟眼角落下了泪,那个温柔有礼、意气风发的骆温时,不应被她如此对待。

他就应该站在阳光下,感受着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和爱意。

冲动在夜色里疯长,等我回过神,两千字的安慰早已越过对话框,像群扑火的飞蛾。第二天他发来带着微笑表情的回复,明明还是那个笑着的骆温时,可那些惯常的温柔语气里,分明藏着沙哑的裂痕。

寻着一次合排的契机,我强找话题和他聊至深夜,人与人的信任感似乎总需要一些粘稠的东西去联结,于是我剥开自己一层层的伤疤,用着从曾经那些至暗时刻摸爬滚打出来的道理去拥抱他此刻一切不堪。

某个暴雨突袭的排练日,那是我们连续几天深夜谈心后见的第一面,他整个人瘦削了一大圈,本就精瘦的身材变得虚弱,那双好看的眼睛蒙着浓重的青影,如同笼罩着阴云的深潭,藏着化不开的疲惫与憔悴。

当最后一位乐手离开后,他忽然用琴弓戳了戳我的背,指向排练厅对面的咖啡厅:"要不要续续命?"

我们买完回到排练厅,缩在堆满琴箱的角落,听雨点敲打玻璃窗。他说起和她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谈起那些差点熬不过来的日日夜夜。潮湿的风裹着咖啡香,把两个支离破碎的灵魂粘合成毛边纸的质地。

后来他总说,那天我指着窗外雨帘说"你看水珠在跳圆舞曲"时,他听见心里某块冻土裂开的轻响。

“我们就好似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因为音乐而汇聚到了一起,只不过是我晚来了七年,这七年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用一生去弥补”,这是我后来的求婚宣言。

从那以后,只要是有他的演出,我几乎次次到场,夏末到深冬的票根渐渐摞成塔,一排9号位成了我的专属坐标,有次随口提起问他这种类型的大型演出是不对外售票吗?他回应到"你想看给你留票。"

后来整理相册才发现,那些他执琴谢幕的瞬间,镜头里永远有片晃动的光斑。

某个秋雨滂沱的夜,因迟到只好叫朋友带我到后台等他,突然看清那抹光斑,原是追光灯下他偏头寻人的惯性动作。

原来,他早已习惯了我的到场。

不过拉小提琴的他真的很耀眼。

在我的视角里,他总是逆着光的。暖金色的光晕顺着琴弓游走,脖颈随着旋律微微低垂,细碎的黑发扫在额前,他执琴弓的指节在暮色里泛着冷玉光泽,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颤动的阴翳,深棕色琴身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我的心跳也随之跳动。

不知不觉,已陪了他近两年的时间,也看着他从第三档逐渐攀升到了副首席的位置,也有了第一次的协奏和属于自己的专场音乐会。

而我的情感也越陷越深。

我和他之间,也常有身边的朋友问起,但大多都是对于我那份浓烈的爱的不看好。

“他们这种成年男人,特别是工作了的,是最看不上小姑娘的爱的。”

“你再主动又有什么用,人家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会看得上你?”

……

一句句话如芒刺耳,借着酒劲,我偷偷跑到了他下班的门口,让他等所有老师走后再出来。

他虽有不解,但还是答应了。

排练厅里灯光忽闪,他窝在椅子里划手机,蓝光在鼻梁投下晃动的影。

我撞开排练厅的门,冲到他身前,单膝压上椅面,朽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仰起的脖颈绷成琴弓的弧线,而我颤抖的指尖正抵着他锁骨突起的棱角,酒气在两人之间蒸出梅子熟透的甜,我的语调也伴上了些许颤抖,“我喜欢你骆温时。”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但我感觉到了你的回避,所以我不死缠烂打。”我指甲掐进掌心,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战栗,“但在我知道你被情所伤的时候,我觉得我好该死,我为什么不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追你,我可以对你好,全世界我可以只对你一个人好,我甚至说只要你幸福,最后不是我也行!但我现在做不到,我觉得你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快乐的是自信的,我不想放手把你交给别人了,我不放心……”

尾音被泪水泡得发胀,啪嗒砸在他青筋微凸的小臂上,他喉结重重滚过一轮,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你想清楚了?”

我“嗯”了声,点头时发梢扫过他下巴,忽地他掌心烙铁般箍住我的腰侧,将我整个捞到腿上。未出口的惊呼被碾碎在唇齿间——这个总是从容演出的人,却在此刻乱了阵脚。

唇齿相碰的瞬间,残余的酒精瞬间蒸发成滚烫的蒸汽。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侵略性惊得后仰,后脑勺却撞上他提前护住的手掌,我抵着他胸口想拉开距离,却被他铁箍似的手臂勒得更紧。紊乱的鼻息交错间,突然触到他发颤的指尖,我感受到了他的急切以及不安,原来他对我的感情早已难耐,我松开攥皱的衬衫领口,指尖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上爬,摸到他绷紧的肩胛,我轻拍他的后背,温柔地回应他,而他也逐渐温柔下来,转为细细碾磨的啄吻,原来那些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不过是松香包裹的、蓄谋已久的雪崩。

此后,我和骆温时正式恋爱了,哦不,也不算是正式,因为这个老东西还特意地补了一场表白。

那个下午,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阳光稠得像融化的玻璃糖纸,手机弹出他"今天不在学校排练"的消息时,我对着谱子发了半小时呆,但没办法,该去排练还是要认认真真的排,毕竟即便没有骆温时这个人,也应该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可当我到合唱教室时才惊讶地发现,本该放在管弦乐厅的架子鼓赫然入目,鼓手老师冲我挑眉,鼓槌在指尖转出银亮弧光。忽然间,低音提琴的嗡鸣从储物柜后渗出,中提声部首席从窗帘后探出头来,长笛老师踩着华尔兹节奏旋进教室。

是乐团几位与我和他交好的老师们,当熟悉的前奏从门缝溜进来时,我正数着地板缝隙里的阳光。骆温时琴弓下的《特别的人》裹着第一次相遇时公交站台潮湿的雨气,他的肩头依然落着金色光斑,只是这次西装口袋插着支蔫头耷脑的洋桔梗。

我眼中擒着泪,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我觉得你们小姑娘应该需要以一场正式的告白来开启一段关系,所以这次换我来问你……”

“我愿意!”我抢在他话音还未落时吻上他发烫的耳垂,一众老师发出唏嘘的惊叹声,鼓手老师更是把吊镲敲得像放鞭炮,他们都打趣着围绕在我们身边,当窗外的归鸟掠过最后一缕夕照时,我终于读懂这个总是严谨对位的人,早在我们相遇的雨日,就为我预留了最温柔的谱台。

大四那年,我搬到了他的公寓和他一起住,这是我们相恋的第二年,却是我遇见他的第四年。

大四的课很少,我偶尔接接外出录demo的活,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他的公寓里写歌,这也是我从宿舍搬出来的原因——创作需要一个理想的环境,于我而言,有他在的地方最放松最舒心。

因为我总是喜欢在家光着脚,于是他便把家里每一处都铺上了地毯,我和他说过,不打紧而且不方便打扫,可他却说“那也比减小你感冒的风险要来得好。”

唉,真是个老人家。

这两年,他的事业更是蒸蒸日上,已经坐上了乐团首席的位置,当然,这可不是什么“篡位”,而是正常的成员更迭,毕竟这个位置,还是原首席给他推荐上去的。

而我,也在潜移默化中受着他的影响,考完了驾照,雅思高分上岸,也获得了国奖,Juilliard的offer抵达那天,他特调的柑橘莫吉托里,薄荷叶摆成了高音谱号形状。

我喜欢每天下班时的他,那股子黏糊糊的劲儿和平日里舞台上那个气质清冷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最喜欢深夜和我一起窝在沙发上,将下巴埋进我颈窝反复确认体温,相拥着放一部两个人从未看过的电影,下雨天更甚。

(骆の话外:不过不要打雷噢~蓝灿灿怕打雷)

当电影的台词与窗外滴水观音的絮语重叠时,他的吻会从耳后开始溃败,沿着锁骨一路点燃潮湿的引信。他锁骨中心的那颗痣,比所有琴弦的振幅都更令人心颤。

晨光总在A弦的泛音里漫过窗棂。他雷打不动的六点练琴时间,渐渐成了我的天然闹钟。

有回熬夜后太累未醒,迷糊间把《恰空》听成了电水壶沸腾声,赤脚冲进厨房却撞见他笑得琴弓打颤,从此他晨练时必在琴房门口挂只铜铃,说"省得某个小鬼又摔碎我的马克杯"。

我们最常争夺的是冰箱第三格的控制权。他坚持用保鲜盒分装洗净的蓝莓,我偏要把即食燕窝堆成摇摇欲坠的塔。

直到某天发现他偷偷在我囤的麻辣火锅底料后面,藏了整整三排养胃中药包,那些棕褐色的药液后来混进我的拿铁,在他巡演期间成了思念的计量单位。

浴室镜子上的水雾永远写满乐理题,他刮胡子时爱考我和声进行,泡沫堆在下颌像未化的雪。有次答错属七和弦解决方式,被他用剃须膏在我鼻尖画了颗休止符,这个幼稚鬼不知道的是,我早拍下他裹着浴巾对镜分析指法的背影,设成了手机支付密码的提示图。

深秋某夜他排练到凌晨,我蜷在餐椅上改论文,手边拿铁早凝成冷掉的琥珀,他竟从琴盒掏出保温袋,变出碗酒酿圆子:"新来的琵琶手说大剧院旁有家糖水铺营业到两点。"瓷勺底下沉着三颗包裂开的芝麻馅,是他坐末班地铁穿越半座城捎回的月亮碎片。

毕业季的梅雨在答辩通过那日突然转晴,我躲在琴房整理留学资料时,行李箱滚轮碾过木地板的声响惊醒了玄关的风铃。

骆温时握着琴弓僵在谱架前,松香粉尘悬浮在我们之间,像场提前降临的雪。

他怨我没有提前通知他这件事,这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冷战,我搬回父母家的那天,他正巧有外地巡演,我们默契地放任冰箱里的蓝莓渐渐蒙上白霜,聊天记录停在那句"记得关地暖"。

直到安检口前,他风尘仆仆地从人群中挤来,

“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遇到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他递过一张名片,“这个是我大学时一个师兄,我和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他多帮衬着点……”

我数着他眼下的青苔色,好久没见过如此憔悴模样的他了,我踮脚在他嘴边落下一个吻,打断了他的言语,“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的,对不起。”

他喉间溢出的哽咽像走调的琴弦,一把将我紧紧抱住,“我就是太害怕了,上次这么害怕还是你大一的时候那个人的事,我不想……这种事情又发生一次……”

我轻抚他的背,“不会发生的,我不会抛下你的。”

当电子屏开始滚动红色航班号时,我们才惊觉彼此的根系早已在四年光阴里盘根错节,远比离地万米的航线更坚韧。

当茱莉亚的梧桐叶第七次铺满琴房小径时,我的研究生生活也将要落下帷幕,这两年我们隔着十二小时的月光对望,连视频卡顿时的像素雪花都成了奢侈的糖霜,可当我裹紧他寄来的加绒羽绒服走过百老汇大街时,衣领内侧的松香气息总让我错觉他正把下巴搁在我肩头打拍子。

但这两年的生活处处没有他,却处处是他的痕迹。

刚到美国时暴雨夜我被雷声惊醒,闲来无事翻翻手机,却发现录音机里有着几个备注为“打雷时”的文件,点进去播放才发现是他用泛音奏法模拟雨滴敲窗的音频,后来每个失眠的夜晚,我的充电宝永远连着蓝牙音箱,像捧着一盏不会熄灭的月亮河灯。

还有纪念日他送我的皮质手账本,每页都粘着琐碎凭证:超市小票上的蓝莓价格、撕成心形的雅思准考证、褪色的电影票根、Juilliard学校的地图,他用荧光笔圈出的华人超市,货架上竟真摆着我最爱的桂花酿,铅笔批注:“已查过公寓供暖,地暖覆盖率98%。”

收拾行李那日,同窗们举着香槟围堵琴房,他们好奇地问我:“What makes you in such a hurry to go back?”

“My lover is still waiting for me at home.”

黄花机场的电子屏将晨光切割成时差碎片,我攥着机票走到出站口,蓝牙耳机里循环着昨晚收到的神秘音频——段没有标注的提琴即兴,揉弦频率与心跳共振。

接机口的人群如潮水退去,我看到了他翘首以盼的身影,那双眼睛,如初识那般清亮。

"骆..." 声音卡在喉间,他瘦削的轮廓被阳光镀了层金边,亚麻色的衬衫湿漉漉贴在背上。视线下移时心脏漏跳一拍——他右手捏着的柠檬茶,杯壁凝结的水珠正沿着青筋脉络蜿蜒,与记忆里琴弓滑动的轨迹重合。

我拖沓着高跟鞋奔向他,防滑地胶被晒得发烫,却在撞进他怀里的瞬间被寒气包裹,"当心磨破脚。"他声线浸满空调风的凉意,扶我腰时掌心还沾着地铁冷气的雾。

我埋在他汗湿的颈窝深呼吸,曼哈顿燥热里渴望了七百天的松香混着薄荷驱蚊贴的味道。

他牵住我的手,“走,回家。”

两年不见,他愈发的成熟稳重,我紧紧盯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心里暗爽“老娘眼光怎么这么好,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帅!”

他凭着这些年的积蓄,在市中心的地段买了一套loft,因为我跟他说过“房子不一定要很大,和谁一起住才是最重要的”。钥匙塞进我掌心那晚,他正蹲在未拆封的快递堆里找螺丝刀:"你说过玄关要有全身镜,但没说要圆形还是菱形。"

归国后我的新国风融合作曲理念获得了当代年轻人的一致好评,掀起了一阵电子国风音乐的热潮,还带火了不少民间民乐达人,我也逐渐在业内站住了脚,工作一件一件地吻了上来,而骆温时的演出场次表早已排到三年后,粉丝们为他剪辑的《梁祝》演奏视频,在B站播放量旁悄悄缀着七个零。

也是我突发奇想,制作了一张由我们二人合作的专辑,这张专辑一经发行,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是一场暴雨夜,我把茱莉亚的课程笔记摊满整张工作台,他在隔壁练《流浪者之歌》,琴弓甩出的雨意竟与窗外雷暴形成诡异对位。天亮时发现混音台贴了张泛黄谱纸,他把我未完成的电子乐草稿改编成了弦乐四重奏——这便是那张爆红专辑的雏形。

通告雪花般涌来,不过还好,我和他的心思都不在这些方面,我们窝在loft的悬浮吊床上校对巡演曲目,他划掉某卫视开价七位数的常驻邀约,我拒了各平台的鎏金请柬。平日主要负责帮我们对接工作的琳姐急得跳脚:"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有多红?" 我们相视一笑,继续为下个月自闭症儿童慈善演出规划曲目。

直到我27岁生日前夕,好友喊我出去小酌问道:“还没求婚啊,你都快27了欸!”

我轻笑,“等他忙完这阵子。”

“你怎么知道他忙完这阵子就会跟你求婚?”

我看向她们,眼中闪现着“势在必得”四个大字,“是等他忙完这阵子我跟他求。”

几人无语,只是一味地竖起大拇指。

姐,你还真是女追男天花板。

暴雨突袭的黄昏,我把他骗到空无一人的音乐厅,说是要为我们的专辑拍摄一段MV ,我站在后台监视器前,指尖反复摩挲着裤兜里硌手的丝绒盒。

"骆老师,"我对着对讲机佯装镇定,"第三机位需要调试一下灯光。"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穿过暗红色幕布,我忽然想起初遇时他肩头洇湿的西装——此刻却因我的谎言微微发皱。

追光灯亮起的瞬间,我按下藏在谱架后的播放键。大屏突然开始轮播偷拍影像:他在早餐店给流浪猫分灌汤包的热气、午夜在琴房伏案标注谱子专注的模样,巡演大巴上阖眼小憩乖巧的睡颜,背景乐是我们初遇时的那首《特别的人》。

我来到他身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丝绒盒子,“骆温时同志 我们就好似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因为音乐而汇聚到了一起,只不过是我晚来了七年,这七年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用一生去弥补,我们不讲嫁娶,而是只要你愿意,这个世界上就将多一个幸福的小家,而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会始终如一爱你的人,虽然我一直如此”。

我拿出盒里那枚熔铸了琴弦的戒指,“所以——你愿意吗?”初遇那天的暴雨,此刻正撞击着音乐厅的玻璃穹顶。

骆温时哽咽到失声,随后从自己的琴盒夹层内掏出一枚由高音谱号为主体,中心镶嵌着一枚2克拉的钻石的戒指,“一年前就打算给你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段时间我刚把这件事给谋划好呢,结果还被你抢先了一步。”

“那还不是怪你太磨叽”,我笑着嗔怪他,“那我罚你——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补个正式仪式。”

“声歌系的音乐厅?”

“不,是校外的那个公交站台,2017年9月19号。”

骆温时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我那么早就喜欢上他了,这件事时隔8年,终于不再是心底酸涩的秘密,而是可以向全世界宣告的长情。

音乐厅穹顶的菱形玻璃此刻淌满银河,我们初遇时的暴雨穿越八年光阴,滴在玻璃上谱成流动的五线谱,我尝到了时间褶皱里最甜的那道雨痕——那滴十九岁悬而未落的悸动,终于在二十七岁的玻璃穹顶下,完成了它的自由落体。

骆温时和蓝灿灿的未来,祝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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