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幼棠望着谢晓夏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第一次碰到谢晓夏时的场景。
祁幼棠“晓夏。”
祁幼棠轻声唤他。
祁幼棠“你的梦想是什么？”
谢晓夏猛地抬头，眼里的光比星盘上的月亮还要亮。
谢晓夏“我的梦想，是让更多人认识到非遗木雕。”
谢晓夏“我想要让师父开心。”
祁幼棠“你师父知道你这份心，一定会很骄傲的。”
祁幼棠想起那位木雕坊的谢大伯，每次提起谢晓夏，眼睛里总会泛起光亮。
祁幼棠“我听小葫芦说，上次他过寿时，你还送了他一个寿星拐杖，他逢人就炫耀。”
谢晓夏握着刻刀的手顿了顿，木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谢晓夏“可师父总说，手艺要守得住根，也要走得出去。”
谢晓夏“所以我走出去了，现如今又回来了。”
谢晓夏“我想把云苗村的木雕编成书，把那些快失传的纹样都画下来，我也想在镇上开个铺子，让城里来的人能亲眼看着木头在手里变成花；还想……”
他忽然住了口，耳尖悄悄爬上红意，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祁幼棠。
祁幼棠“还想什么？”
祁幼棠转过头，笑意漫在眼底。
谢晓夏攥紧了刻刀，指节泛白，像是攒了全身的勇气才把话说完。
谢晓夏“还想让你能看见。”
他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谢晓夏“你教孩子们读书时，眼里的光和我刻出满意纹样时一模一样。我想……想让云苗村的木雕里，既有我的刀痕，也有你的身影。”
祁幼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软得发疼。
她刚到这里时都没想过有这样一天。
在北京久了，不曾想到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她浮躁的心慢慢归于平静。
在这里，她好似找到了归属。
祁幼棠“好啊。”
她接过他手里的刻刀。
祁幼棠“你的梦想里，本就该有我的位置。”
谢晓夏猛地抬头，眼里的光瞬间炸开。
三个月后，云苗村的木雕工坊正式开张了。
谢晓夏和师父一起带着弟子们修缮了新的地方，那是一个两层小楼，窗台上摆着孩子们刻的木花盆，里面种着格桑花。
那天晚上，谢晓夏在院子里挂起了那盏刻了很久的月亮灯笼。
纱纸上映着清晰的星图，两个小人并肩坐在圆月里，身边落满了桂花。
谢晓夏“你看。”
谢晓夏指着灯笼里的北斗七星。
谢晓夏“那颗最亮的是天枢星，红豆姐说，对着它许愿很灵。”
祁幼棠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银。
祁幼棠“那我许愿。”
祁幼棠“云苗村的月亮，永远都这么亮。”
谢晓夏忽然把她搂得很紧，灯笼里的烛火晃了晃，将两个影子投在墙上，像幅画。
许红豆“这灯笼里的两个小人儿，倒是越看越登对。”
许红豆刚走进院子就被那盏月亮灯笼吸引，话里带笑地看向并肩站着的两人。
许红豆“我看啊，云苗村这阵子的好事，怕是要一桩接一桩了。”
谢之遥抱着胳膊靠在院门上，慢悠悠地接话。
谢之遥“前几天我去工坊，看见晓夏在刻一对并蒂莲木牌，当时还纳闷他刻这个做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在谢晓夏发红的耳根上打了个转。
谢之遥“看来某人不光想让木雕里有祁老师的身影，还想把日子也刻在一块儿呢。”
谢晓春端着刚煮好的酸梅汤过来，往祁幼棠手里塞了一碗，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她转头拍了拍谢晓夏的肩膀。
谢晓春“说吧，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我好提前准备准备。”
谢晓夏被这连珠炮似的打趣说得手足无措，手里的刻刀差点没拿稳。
倒是祁幼棠先红了脸，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祁幼棠“晓春姐就别逗他了，工坊刚开张，他还忙着呢。”
许红豆“忙着？我看是忙着琢磨怎么把日子过成木雕里的样子吧。”
许红豆笑着指了指灯笼里的星图。
许红豆“你看这北斗七星摆的位置，都快连成‘喜’字了，要说没点心思，我可不信。”
夜风卷着槐花香吹过，灯笼里的烛火轻轻摇晃，把五个人的影子都映在墙上，热热闹闹地挤成一团。
远处传来孩子们追闹的笑声，混着工坊里隐约的刨木声，像一首温软的歌谣。
她忽然觉得，云苗村的月亮之所以亮，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些热热闹闹的期盼。
日子还长，慢慢的一切都会实现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