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郑楚玉后,那些礼物被原封不动地搁置一旁。
半夏望着锦盒。
半夏“女君,这郑姝送来的东西看着贵重,要不要查验一番?”
阿缇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天边翻涌的乌云上。
阿缇“且放着吧,左右一时都用不上。”
阿缇“先回去,看这天色怕是要下暴雨。”
她素来料事如神,这雨说下也就下了。
魏劭深夜回府时,望着主屋未灭的烛火。
他手指在门上悬了又悬。
最终,他还是推门而入,木榻吱呀声响惊得阿缇从账本中抬头,
见他立在门槛处,玄色衣袍沾着夜露。
魏劭“今夜...我也宿在此处。”
阿缇的耳尖有些发烫,低头应了声“好”。
这些日子,二人心照不宣将圆房之事抛之脑后。
魏劭这些日子也并不宿在主屋,今日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余光瞥见窗边的软榻,刻意离床榻有五步远。
夜色渐深,两人隔着纱帐各自辗转。
阿缇数着梁上的雕花,忽听外间传来压抑的咳嗽。
她攥紧被角,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阿缇“男君可是哪里不适?”
魏劭“无碍。”
魏劭的声音闷在喉间,阿缇却已披衣下床。
烛火下,他背对着她蜷在榻上,脖颈处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阿缇的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时。
魏劭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混沌的目光里带着三分清醒。
魏劭“无妨。”
阿缇望着魏劭强撑的模样,忍不住发颤。
她反手握住他滚烫的手,扬声唤人进来。
阿缇“半夏,速去请府医,再备些热水和姜片!”
话音未落,便听见外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韦娘都赶忙进来查看,见男君发烧了,忙转身去备了热水。
魏劭浑身乏力,一阵剧烈的咳嗽,震得肩头起伏。
阿缇见他咳得厉害,忙扶着他坐起。
她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端起案上茶盏。
阿缇“先喝口水。”
魏劭却偏过头躲开。
阿缇无法,只能将薄毯披在他肩上。
这时候韦娘打了热水进来,她用帕子浸了温水,擦拭男君发烫的脸颊、脖颈。
忽然间,魏劭抓住阿缇的手腕,呢喃着。
魏劭“母亲...别走...”
阿缇动作一顿,望着他紧蹙的眉峰,心里起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再淡漠冷峻的人,病中也会脆弱得像个孩子。
她轻轻抽出手,将帕子重新浸了水。
阿缇“我在,别怕。”
府医匆匆赶来时,魏劭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滚烫的体温几乎要灼穿掌心。
“风寒入体,男君素来体质极好,轻易不会起高热。怕是淋了一场大雨,再加上近些时候奔波才不适。”
汤药煎好时,魏劭正发着高热说胡话。
阿缇半跪在床上,用银勺舀起药汁,轻轻吹凉。
阿缇“男君,该喝药了。”
就这样,阿缇几乎一夜未眠。
天快亮时,魏劭的烧终于退了些。
阿缇歪在床头打盹。
魏劭睁开眼便望见这一幕,那束光斜斜打在她温润精致的鼻头上。
她睡颜静谧。
他亦是第一回瞧见。
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们自辛都相识,虽然时间不长,但发生的事情也够多了。
上一回她病了,他抱着她淋雨回到辛都。
如今他病了,她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