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他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王位,天下,于我何意?”
他震碎头顶刚刚凝聚成形的王冠,金屑如雨般纷飞。在长老们惊恐的注视下,他燃烧起本源的妖力,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冲破祭坛结界,直向东方而去。
“殿下!不可!”白须长老试图阻拦,却被狂暴的妖力狠狠震开。
传承被强行中断的反噬开始显现。梵云飞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正在寸寸断裂,妖核上布满了裂痕。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不顾一切地燃烧着生命,加速再加速。
他要回去。回到她身边。哪怕只能看她最后一眼。
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人族边境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军营中已经张灯结彩,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婚礼。
梵云飞落在他们曾经并肩看星的那座沙丘上,单膝跪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强行中断传承的反噬正在摧毁他的身体,但他只是死死盯着军营中那顶最大的喜帐。
在那里,厉雪扬正在梳妆打扮,准备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想要冲进去,想要告诉她所有的真相,想要带她离开。可是当他抬起手,看见自己手上尚未褪去的兽化特征,看见那些因为妖力暴走而无法控制的沙刃……
他不能。现在的他,连靠近她都可能会伤到她。
晨光中,他看见厉雪扬走出营帐。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美得让他心碎。在她抬头望向沙丘的瞬间,他几乎以为她看见了自己。
但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向等候已久的上官逸。
那一刻,梵云飞明白了。有些错过,就是永远。
他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身影。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与西西域相反的方向。
在他离去的地方,一滩鲜红的血迹在沙地上缓缓晕开,像极了被撕碎的请柬。
而在喜帐中,厉雪扬轻轻按住突然刺痛的心口。怀中的御水珠滚烫得吓人,仿佛在为什么而悲鸣。
“怎么了?”上官逸关切地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将那股莫名的心悸压了下去。
只是不知为何,在她按下婚书的那一刻,远方的天空仿佛传来了一声心碎的悲鸣。
…
边关的军营难得地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在每一个营帐的门帘上,就连常年被风沙侵蚀的瞭望台也挂上了鲜艳的红绸。明日便是厉雪扬与上官逸的大婚之日,整个军营都沉浸在一种刻意营造的喜庆氛围中。
厉雪扬独自坐在主帅帐中,面前摊开着明日大婚的流程册子,目光却久久没有移动。她身上已经试穿好了明日要穿的嫁衣,那是一件用金线绣着凤凰于飞图案的华丽礼服,是上官家特意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
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待嫁的喜悦。
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怀中的御水珠,那珠子整日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寒意,仿佛在为什么而焦虑。就连系在腕上的银色铃铛,今日也显得格外沉重,偶尔发出的声响都带着沉闷。
“将军,上官公子派人送来了明日佩戴的首饰。”侍卫在帐外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