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的那个人,有一双十分好看的手。
修长笔直的手指,握笔写下的诗词能让天地都动容。
那天他在我阁前折下一枝梨花,轻轻放在我的发间,说我比花娇美。
我低下头,任由他的手指轻触我的脸颊。
师父说过,世间男子皆薄情,我却偏偏遇见了他。
若不是在那座烧成灰烬的佛阁中看到了他的秘密,我也差点沉沦了。
【1】
我出生在江南一个书香世家,父亲是知名学者,自小教我诗书礼仪。
十三岁那年,一场大病夺走了我的声音,也带走了父母的性命。
瘟疫过后,我成了孤女,被送入城外的静心庵修行。只是我虽不能出声说话,心中的孤寂与愤怒却一直无处宣泄。
静心庵的主持云慈师太怜我身世凄苦,又见我聪慧好学,特意教我医术。我在庵里日渐长大,学会了以手指速记代替言语,也学会了望闻问切的医道。
十七岁那年冬日,一场大雪封山,有个男子被人送到庵里来。他腿部受了箭伤,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师太让我为他诊治,因为我的医术在庵里已是数一数二。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为一个男子疗伤。他昏迷中的面容俊美非凡,像是天上谪仙。我小心地为他取出箭头,敷上草药,缝合伤口。
他在庵里养伤半月,醒来后得知是我救了他,每日都要同我谈上半晌。
他叫卓无归,是京城来的才子,此次南下是为游学,不想遭遇山贼。
他待我极好,不因我不能说话而轻视我,反而教我很多京城的见识。他还学会了我的手语,能和我无障碍交流。
"云瑶,你的手语如同舞蹈,美极了。"他总是这样说。
我知道自己容貌算不得出众,又是残疾之身,从未想过会有人对我另眼相待。他的一句赞美,就让我心中欢喜许久。
【2】
卓无归伤愈后本该离去,却因连日大雪,山路难行,便在庵外的客舍多住了下来。
那段时日,他每日清晨来庵里听师太讲经,傍晚便在药房陪我整理草药。他会读书给我听,声音如清风拂过湖面,让我沉浸其中。
我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开始期待与他相见的每一刻。
饭后,他常陪我在庵外的小径上散步。初春的气息渐渐弥漫,梅花凋零,嫩芽初绽。
"云瑶姑娘,你可曾想过,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天傍晚,他突然问我。
我惊讶地望向他,手指在空中快速比划:"我是个哑女,外面的世界与我无关。"
他握住我的手,目光炯炯:"不必妄自菲薄。我见过许多能说会道之人,言语如流水,心却浅薄如尘;而你虽不能言,心却如大海,深不可测。"
我垂下眼帘,心中泛起波澜。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孤独,也接受了自己的缺陷。可他的出现,却让我开始期望有所不同。
"我在京城有些名气,认识几位名医。若你愿意,我可带你去求医,或许能治好你的哑症。"他的眼中透着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