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愣住了，手中那杯热茶在唇边停顿，一瞬间竟忘记了吞咽的本能。
而庭院内，阿陌正哄着小锦蹒跚学步，我恍惚记起，收复赤山之后，小锦一直由邱璟照料，我并未多言，可这一次，我执意把他带回京城，不惜日夜兼程……
就像是，我早已预感到邱璟将会背叛一般。
碧翠见我神色恍惚，轻声道：「王妃面色不佳，要不先回内室歇息？」
她起身，向院中探望：「阿陌？阿陌？你带小少爷去哪儿了？」
我怔忡许久，她的呼唤声渐行渐远，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随她一道寻去。可刚推开回廊的雕花门，就看见阿陌缩在假山旁，面上满是惊惶，而在他对面，傅临渊一袭白衣，背手而立。
傅临渊伸出手，似要拉他过去……
「阿陌！」
我自己都不知道，喊出的声音竟如此锋利刺耳。我几步冲上前去，将阿陌拽到身后，死死护住。
一时间，院中寂静无声。
我与傅临渊四目相对，我眼中必是充盈着难以掩饰的惊恐，让他的神情从讶异慢慢转为黯然。
小锦从傅临渊身后探出头来，亲昵地朝我扑过来。傅临渊绕过我，轻轻拂去阿陌发间的花瓣，蹲下身道：「别怕，若想来陪小锦玩耍，随时可入宫中寻我。」
「是。」
阿陌挣开我的手，躲到碧翠身后，怯生生地点头应下。
他们很快离开了。
傅临渊静静地看着我，他今日着了件浅青色的长袍，腰间玉佩随风轻晃，眉眼如画。
「为何怕我？」他轻声问。
「我不是怕你。」我别过脸去，只觉得眼眶发热。
「你便是。」他缓步上前，「染儿，你甚至怕我碰你一下。」
我几乎是本能地后退半步，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证实了他的话。
傅临渊定在原地，眸中情绪翻涌，终是苦笑一声，「罢了。」
他转身欲走，我却鬼使神差地出声挽留：「临渊……」
「何事？」他背对着我，声音平静如水。
「邱璟……他可有什么异常？」
傅临渊的背影瞬间绷紧，「你为何问这个？」
「只是……好奇。」
「好奇？」他终于转过身来，眼中已无半分温度，「染儿，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我心头一震，「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他一字一句道，「你早已知晓邱璟会谋反，所以才不惜冒险带回小锦。」
「我不……」
「别再说谎了！」他突然提高声音，吓得我倒退几步，撞在假山上。
院中空气凝滞，只剩下枝头鸟雀的清鸣。
傅临渊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十五年前，你便已知晓会有这一日，对吗？」
我惊恐地看着他，舌尖发麻。十五年前，我还只是洛国的质子，那一场大火让我失去了所有，也让我遇见了他……
我们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猜不透。
「我……」
「染儿。」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你我之间，到底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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