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116

判官在前引路，叶寸心拽着毒刺紧随其后，三人辗转奔波，驱车行船，穿梭于地下与地面之间，在迂回曲折的道路上朝着实验室去

终于，忍耐到极限的叶寸心猛地揪住判官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墙上

“你是不是在耍我？”

“女士，瞧您说的，我可不是那种人，这实验室又不是我建造的，我也没办法呀！”判官一脸无辜

“你可是K2的得力部下，说出去谁信啊！”毒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拱火，阴阳怪气地说

判官眼皮不受控地剧烈跳动，心底疯狂腹诽：装什么？你毒刺不就是K2老大吗？还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判官深吸一口气，面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意

“女士，您尽管相信我，咱们马上就到了！”

叶寸心二话不说，死死掐住判官的胸口，猛然发力狠狠一拧，力道十足，判官痛得五官瞬间扭曲，整个人几乎弓成虾米状

监控室里，几人同时倒抽冷气，齐刷刷发出嘶，目光盯着屏幕，脸上满是惊愕，仿佛那刺骨的疼痛也穿透画面，直抵他们的神经

毒刺条件反射捂住胸口，脚步踉跄着连连后退，溢出一声闷哼，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快点！”

判官太阳穴突突直跳，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佯装不经意间狠狠踩了毒刺一脚，随后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转身继续在前方引路，脚步却不自觉加快几分

七拐八绕后，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门缓缓开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消毒水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实验室里，惨状触目惊心，数不清的孩子被牢牢绑在冰冷的床上，苍白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针孔，研究人员戴着防毒面具，正将不知名药剂注入他们体内，孩子们无力挣扎，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角落里，铁笼层层叠放，笼中的孩子蜷缩成团，眼神空洞而恐惧，绝望地望着四周，操作台与架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贴着危险标识的实验药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整个实验室就像一个人间炼狱，每一处都充斥着痛苦与绝望

叶寸心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指甲掐进掌心，脖颈处青筋微凸，死死咬住下唇，眼底翻涌着怒意，却又不得不拼命克制

判官斜睨着叶寸心，毒刺则沉默地凝视着她，周身萦绕着难以捉摸的气息，叶寸心重重吐出一口气，从齿缝间吐出两个字：“畜生！”那声音字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即便毒刺早已所预料，可当“畜生”二字刺入耳中时，他的心还是猛地颤了一下，尘封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冰冷的手术台、尖锐的针头、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此刻却还是被这声怒骂刺得心脏发颤

“你们还挺狠”叶寸心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以为我杀人就挺狠的了”她的目光扫过实验室，落在不停挣扎的孩子身上

“跟你们比起来，我他妈简直就是菩萨心肠”

叶寸心靠近那铁笼时，蜷缩其中的孩子们连眼珠都未转动，灰败的小脸如同蒙尘的人偶，空洞的瞳孔里倒映不出任何生机

触到笼门的瞬间，寒意顺着爬进骨髓，叶寸心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手掌覆上其中一个孩子的肩膀，那孩子的皮肤冷得惊人，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尸体，随着褪色的衣襟被缓缓掀开，纹路如腐烂的树根般盘踞在皮肤上，那些诡异的凸起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蔓延

叶寸心后槽牙几乎要咬碎，太阳穴突突跳动，她死死攥住铁笼，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连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都浑然不觉，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滔天怒意与痛意

喉间腥甜翻涌，叶寸心突然僵住，视线在毒刺与判官刻意藏在袖口的左手间来回游移，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不等两人反应，叶寸心已欺身上前，毒刺条件反射地后撤半步，撕裂声中，扭曲的纹路如活物般在他的胸口蔓延，随着剧烈挣扎愈发狰狞，判官后退时撞翻实验台试剂，叶寸心拽住他的袖口，同样的纹路正在突突跳动

记忆力毒刺无意识按住胸口，判官刻意避开触碰的左手时不时捂着像是忍受着什么，此刻都化作眼前令人作呕的真相

叶寸心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瓷瓶，她不受控地发颤，缓步走到毒刺面前，对上他倔强别开的脸，“听话”，她声音发涩，强行拉开毒刺死死捂住胸口的手

瓷瓶打开的瞬间，草药清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炸开，叶寸心动作轻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当冰凉的药膏覆上皮肤，毒刺突然剧烈颤抖，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疼吗？”叶寸心的眼泪砸在手上

“怎么不说......早该知道的”她指尖拂过那些扭曲的纹路，仿佛在抚平他深埋多年的伤口

实验室的灯在两人头顶，毒刺垂着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许久才闷声开口

“大小姐别...”

他的声音沙哑，头埋得更低，“很丑”，那些纹路在皮肤上蜿蜒如毒蛇，此刻却因这话而蜷缩，仿佛也在为这副模样感到难堪

“不丑！丑什么？我没说丑，谁说丑我抽他！”滚烫的泪砸在药膏上叶寸心攥住他颤抖的手

叶寸心替毒刺整理好衣襟，转身时眼底的泪光尚未褪去，叶寸心逼近判官，判官本能地向后撤步

“别动，这是我师父给的，他医术可好了，试试，不一定能好，但至少不会那么疼”药膏的凉意渗入皮肤时，判官紧绷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不用，我们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判官别过脸

叶寸心的动作顿住，沾着药膏的指尖悬在半空，良久才缓缓落下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冷心冷血”她的目光扫过铁笼里空洞的孩童，又转回判官不自然别开的侧脸

“不是所有人都会有选择的机会”

判官猛地抽回手腕，退到阴影里

“我们不值得，我们手上沾的血，比这实验室里的试剂还多”纹路在他的皮肤上扭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叶寸心攥住判官的衣领，将他重重抵在墙壁上，“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她颤抖着将药膏抹上那些狰狞纹路

“看看这些孩子，你们不过也是从这里爬出去的，伤口烂在心里就不会疼了吗？这药治不了你们的罪，但能止疼，疼了这么多年，你们就不能给自己一次当人的机会？”

判官刚要挣扎，叶寸心眼疾手快扣住他的手

“别动！在动我往你饭里加盐齁死你！老老实实受着”

叶寸心的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每个人都值得”她将药膏按在那些扭曲的纹路上

“值得被治愈，值得喘口气，你们不是怪物，更不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