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宋絮站在了T大校园的梧桐树下。
露水浸透了她的鞋尖，手中的牛皮纸袋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昨夜在老房子发现的那些图纸、录音、素描本，像烧红的烙铁般烫着她的神经。
树影婆娑间，她恍惚看见二十三岁的蔡徐坤站在这里，捧着她的脸说："阿絮，等我们老了，就在树下给孩子讲初恋故事。"
而现在，三十岁的她独自抚过树干上斑驳的刻痕。
"絮&坤 2019.5.21"
刻痕边缘已经长出淡褐色的树痂，像是岁月给年少轻狂的吻痕结了疤。
蔡徐坤宋絮？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宋絮转身，看见蔡徐坤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肩上落着梧桐叶的影子。
他比上次见面更瘦了，病号服般的白衬衫空荡荡地挂在肩上，左手还缠着绷带。
航班信息是假的。
助理的转交是安排。
就连那间被清空的老房子，都是精心设计的告别仪式。
宋絮你没去昆明。
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蔡徐坤摇摇头，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蔡徐坤图书馆建好了，但......
蔡徐坤但我想先来看看这棵树。
他们之间隔着两米的安全距离，像隔着这两年的所有误会与遗憾。
宋絮向前一步，落叶在脚下发出脆响。
宋絮为什么骗我你要走？
蔡徐坤因为......
蔡徐坤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袋上。
蔡徐坤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来找我。
风突然大了，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宋絮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比在医院时更重，唇色也淡得近乎透明。
宋絮你一直在等我？
蔡徐坤嗯。
他轻声承认。
蔡徐坤从你离开医院那天起。
所以工地上的验收是等，清空老房子是等，就连那通录音也是等。
他像个固执的赌徒，押上全部筹码，只为赌她会不会回头看一眼。
宋絮那些设计图......
她举起纸袋。
宋絮为什么要建那座图书馆？
蔡徐坤望向她身后的梧桐树，眼神温柔又破碎。
蔡徐坤因为分手后的第三百天，我梦到你站在茶园里说......
他的喉结滚了滚。
蔡徐坤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自己的设计变成现实。
宋絮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在某个加班的深夜，当她的方案第三次被甲方否决时。
当时蔡徐坤只是默默给她倒了杯热牛奶，她以为他根本没在听。
宋絮为什么不告诉我？
蔡徐坤告诉你什么？
蔡徐坤告诉你我像个疯子似的收集你所有的设计稿？
蔡徐坤告诉你我偷偷去听过你的每场讲座？
蔡徐坤还是告诉你......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蔡徐坤告诉你这两年来，我没有一天停止爱你？
一片梧桐叶旋转着落在他们中间。
宋絮想起老房子里那些素描，想起染血的信，想起录音里那句欲言又止的"本来想......"。
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成清晰的轨迹。
他在等她。
用最笨拙的方式，最漫长的耐心，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来的重逢。
宋絮蔡徐坤。
她突然喊他全名。
宋絮你过来。
他怔了怔，缓慢地向前迈步。
绷带下的伤口显然还在疼，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却依然坚定地走到她面前。
宋絮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左手的绷带。
宋絮还疼吗？
蔡徐坤不……
宋絮说实话。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蔡徐坤低头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终于轻声承认。
蔡徐坤疼。
不是手疼，不是肋骨疼，是这两年来每一次想起她时，心脏被撕成两半的疼。
宋絮的指尖顺着绷带滑到他手腕，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是她第一次学做蛋糕时，不小心用刮刀划伤的。
宋絮图书馆......
她深吸一口气。
宋絮能带我去看看吗？
蔡徐坤瞳孔骤缩，像是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宋絮我是说。
宋絮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宋絮这次换我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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