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把刘耀文带到城北的悬崖别墅区时，暴雨正冲刷着盘山公路。他第三次检查藏在鞋跟的微型摄像头——针孔大小，但足够拍下关键证据。后视镜里，颧骨的淤青已经转为深紫色，宋亚轩给的丝巾还揣在他口袋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苦橙香。
"7栋..."刘耀文熄火下车，雨幕中别墅像只蛰伏的黑色巨兽。他刚按响门铃，铁门就自动开启，花园里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在引他走入陷阱。
主厅门虚掩着。刘耀文推门的瞬间，勃朗宁的枪口就抵上了他的后腰。
"迟到了两分钟。"宋亚轩的声音贴着耳廓滑进来，枪管顺着脊柱缓缓上移，"在车里检查装备？"
刘耀文肌肉绷紧，但没转身："查路线。你这里不好找。"
枪口突然撤开，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指尖，从他后腰抽出那把军刀。"跟我来。"宋亚轩把玩着匕首走向旋转楼梯，"别碰任何白色的东西。"
别墅内部像个现代艺术馆，墙上挂满抽象派油画，转角处却突兀地摆着中世纪刑具。刘耀文注意到所有画作签名都是CY，那些狂乱的色块里隐约藏着人脸。
"你画的？"
宋亚轩头也不回："杀完人总得找点事做。"他在二楼走廊尽头停下，指纹解锁一道金属门，"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门后是间全玻璃的恒温收藏室，中央展台上放着把古董手枪。刘耀文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缉毒行动中丢失的警用配枪，编号正是他殉职师兄的警号。
"认识？"宋亚轩突然问。
刘耀文指甲陷进掌心："柯尔特M1873，西部片标配。"
"撒谎。"宋亚轩轻笑着按下某个按钮，整面玻璃墙突然变成显示屏，上面是刘耀文在警校毕业典礼的照片，"刘耀文，27岁，刑侦大队王牌，擅长近身格斗和俄语。"画面切换到他在医院照顾母亲的偷拍照，"孝子啊。"
血液在耳膜里轰鸣。刘耀文计算着反击路线——七步距离，展台可作掩体，但天花板的红点暗示着至少三个狙击瞄准器。
"为什么不逮捕我？"他索性撕下伪装。
宋亚轩却走向酒柜倒了杯威士忌："尝尝？1982年的麦卡伦。"见刘耀文不动，他仰头饮尽，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动，"李振峰是你什么人？"
师兄的名字像刀刺入心脏。刘耀文猛地扑过去，却在碰到宋亚轩前被电流击中倒地。藏青地毯下埋着电网。
"他死前说你会来。"宋亚轩蹲下，冰凉的酒杯贴在他颤抖的脸颊，"猜猜看，是我先查出谁泄露了你们的行动计划，还是黑龙会先发现卧底？"
刘耀文咳出血沫："你他妈到底是谁？"
宋亚轩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赫然是弹痕愈合后的疤痕："三年前码头交火，这枪本该打中我父亲。"他拽起刘耀文按在展台上，鼻尖相抵，"你们警局有内鬼，而我需要你的警察权限。"
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刘耀文在宋亚轩眼里看到某种熟悉的痛苦——和他每次在殉职同事葬礼上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合作条件？"他哑声问。
宋亚轩的拇指擦过他开裂的嘴角："第一，继续扮演我的新宠。"指尖下滑到喉结，"第二，每周给我母亲的疗养院送一次药。"最后停在心脏位置，"第三，别相信你上司。"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宋亚轩半边脸，那道眉尾疤在强光下像滴血的眼泪。刘耀文突然抓住他手腕，掀开袖口——内侧果然布满整齐的刀痕，最新的一道还缠着纱布。
"自毁倾向的合作伙伴可不靠谱。"刘耀文说。
宋亚轩抽回手冷笑："知道为什么收藏室用玻璃吗？"他敲敲墙壁，整栋别墅的灯光突然熄灭，玻璃上浮现出无数荧光数字——全是警员编号，"每天看着这些，才记得呼吸。"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刘耀文突然意识到那些"抽象画"是什么——每幅都用颜料覆盖着案发现场照片。最近一幅的角落，他认出黑龙会会长的半张脸。
雨声渐密时，宋亚轩扔来串钥匙："客房在二楼。明天带你去个地方。"他在门口停顿，"对了，浴室柜里有你师兄的遗物。"
刘耀文独自站在荧光编号中，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耳机早在进门时就被屏蔽了，但他知道陈队此刻一定在监听车里的备用设备。他摸出口袋里的丝巾，发现边缘用金线绣着日期——正是师兄殉职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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