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小心试探

水晶吊灯在宴会厅上空流转着碎钻般的光晕，林昭雪捏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发颤。淡蓝色礼服的丝质裙摆扫过小腿，像一片被晚风掀起的月光，却掩不住她局促不安的心跳。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碰杯声，混着钢琴流淌的《月光奏鸣曲》，在她耳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的目光追随着人群里那抹黑色身影。王楚钦倚在雕花立柱旁，银灰色领带随着他仰头大笑的动作轻轻晃动。队友递来的香槟在他手中折射出琥珀色光芒，却不及他眼角眉梢的笑意璀璨。林昭雪数着他笑出的虎牙，数到第三颗时慌忙别开眼——生怕自己灼热的视线会烫穿空气。

突然有人撞了她手肘，香槟酒液在杯口漾出细小涟漪。她慌忙稳住身形，却在抬头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王楚钦不知何时已绕到她身后，西装袖口还带着乒乓球馆特有的橡胶气息，此刻却混着雪松味的古龙水，在她鼻尖萦绕。

“香槟拿这么久，都要变常温了。”他压低声音，指腹擦过她指尖接过酒杯，冰凉的玻璃外壁瞬间传递出他掌心的温度。林昭雪看着他仰头饮下剩余的酒液，喉结在灯光下投下晃动的阴影，耳畔传来他混着酒香的低语：“今晚你很漂亮。”

礼服的珍珠领口突然变得滚烫，林昭雪低头摆弄着裙摆，珍珠刺绣在她指尖起伏如星子坠落。余光瞥见他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似是想为她整理散落的发丝，却在触及发梢前猛地收回。这份若有若无的亲昵，比直白的情话更让人心悸。

“王指导！”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乒乓球队的主力队员举着手机大步走来，屏幕上还播放着王楚钦在赛场上的扣杀集锦，“刚才有记者问你择偶标准，我可说你喜欢温柔贤淑型的！”

林昭雪感觉王楚钦的身体瞬间绷紧，后背几乎贴上身后的立柱。她强装镇定地抿了口香槟，却尝到了苦涩的气泡。“别乱说。”王楚钦笑着打掉队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训练累昏头了？这是国家队晚会，又不是相亲大会。”

周围爆发出哄笑，有人起哄着要他现场征婚。林昭雪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付调侃，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去年香港暴雨夜，他也是这样笑着把围巾塞进她包里，转身时却红透了耳尖。此刻西装革履的他，却像是隔着重洋的幻影。

钢琴声转为欢快的圆舞曲，人群开始涌向舞池。林昭雪趁机退到露台，夜风裹着雪松香扑面而来。玻璃门映出她苍白的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随着心跳轻轻摇晃。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早已刻进了记忆深处。

“冷不冷？”王楚钦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带着体温的羊绒裹住她发凉的手臂。他倚着栏杆站得很远，刻意保持着能被旁人解读为“普通队友”的距离，目光却灼灼地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别听他们瞎闹。”

林昭雪望着远处霓虹勾勒的鸟巢轮廓，喉咙发紧：“我知道。”去年夺冠庆功宴，她也是这样站在角落，看着他被记者和鲜花簇拥。那时她告诉自己，要等站上同样的领奖台才能并肩。可此刻近在咫尺，反而生出比遥不可及更蚀骨的疼痛。

宴会厅里突然爆发出欢呼声，有人在起哄抽奖环节。王楚钦下意识朝门内望去，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林昭雪的心沉入谷底。她正要取下外套，却听见他急促的声音：“下周有个封闭训练，结束后...我带你去吃那家你念叨很久的栗子蛋糕？”

这句话像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死寂的心湖激起涟漪。转头望去，他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红色，眼神却坚定得惊人。远处传来主持人倒计时的声音，十、九、八...林昭雪突然很想赌一把，踮脚在他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王楚钦僵在原地，睫毛剧烈颤动。倒计时停在三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松开，改为扯下她耳畔的珍珠耳钉。“当抵押。”他把耳钉塞进西装内袋，喉结滚动着说，“等我。”

晚会散场时，林昭雪在停车场反复确认四下无人。寒风卷起裙摆的刹那，有人从身后圈住她。王楚钦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西装下的白衬衫还沾着她发间的茉莉香：“别信那些话。”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被冷风吹红的指尖，“我连无名指的位置都空好了。”

林昭雪仰头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星河，突然觉得等待不再漫长。远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金色碎屑落在他肩头，像撒了满肩的承诺。她轻轻回握他的手，指甲在他掌心画下小小的圆——那是他们初次见面时，他球拍上磨损的圆形logo。

此后的封闭训练，林昭雪的储物柜多了盒每日不同口味的喉糖。王楚钦的训练日志里夹着银杏书签，叶脉间写着“等风也等你”。他们在食堂错开座位吃饭，却会在经过对方桌前时，借着递盐罐的机会触碰指尖。这种小心翼翼的甜蜜，比公开的热恋更令人上瘾。

某个深夜加练后，林昭雪在更衣室发现自己的运动包。褪色的拉链上挂着枚新的银色挂坠，是只跃出水面的小鱼，鱼鳍上刻着小小的“W”。她摸着挂坠笑出声，突然明白有些爱意，本就该藏在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里，如同深海里的珍珠，在黑暗中默默生长，等待破壳而出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