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3月15日，开学摸底考
程野的医学笔记在高三教学楼里像某种违禁品般被秘密传阅。
许昭看着前排女生小心翼翼地用手机拍下那本黑色笔记本的每一页，动作虔诚得像在拍摄什么稀世珍宝。更夸张的是，三班一个男生甚至用限量版球鞋交换复印权。
"程医生，"许昭用笔帽戳了戳旁边人的手肘，"你的《五年高考三年医学》已经炒到八百块了。"
程野头也不抬，正用红蓝两色笔在草稿纸上画心脏血液循环图："要签名版吗？前五十名送听诊体验。"
"签哪？"许昭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这儿？"
程野突然转身，钢笔尖悬在许昭的校服领口："我觉得这里更合适。"
深蓝色墨水在白色校服上洇开一个小小的"程"字，像某种隐秘的标记。许昭低头看时，程野的呼吸扫过他耳尖，带着薄荷糖的清凉。
午休时间，樱花大道
学校的早樱突然开了。淡粉色的花瓣在风中打着旋，落在程野摊开的医学笔记上。许昭坐在旁边调试相机，镜头时不时扫过某人沾着花瓣的发梢。
"陈主任又找你了？"许昭对着光调整光圈。
笔记底下传来闷闷的回应："嗯，第N次劝我别放弃保送。"
"这次用什么理由？"
程野掀开盖在脸上的笔记，几片樱花顺势滑进他的衣领："我说..."他突然坐起身，花瓣从领口簌簌落下，"我要当个能治好神经性耳聋的医生。"
许昭的取景框微微颤抖。镜头里，程野的嘴角沾着一片花瓣，阳光透过花瓣在他脸上投下淡粉色的光斑。
"别动。"许昭轻声说，快门声淹没在远处操场的喧闹中。
下午2:20，教务处
许昭的摄影作品被粗暴地贴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过曝》系列中的一张。画面里程野在篮球场跃起投篮，逆光让他的轮廓几乎透明，只有手腕上的佛珠清晰可见。
"这种作品不符合校园文化。"陈主任的教鞭敲打着照片，"男女生交往要注意分寸。"
许昭平静地指向照片角落的签名："这是程野。"
"就是因为他！"陈主任的声音突然拔高，"两个男生拍这种..."他的教鞭在照片上划出一道折痕，"这种暧昧的照片..."
"老师。"程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晃了晃手中的听诊器，"您血压好像有点高，要不要量一下？"
下午4:50，操场角落
程野把听诊器挂在许昭脖子上，金属探头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试试？"程野抓着许昭的手腕，引导他把听诊器贴在自己左胸。
许昭的指尖触到程野的校服布料，底下传来有力的震动。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助听器将细微的声响放大——砰、砰、砰。
"听到什么？"程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心跳。"许昭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很快。"
程野突然凑近他右耳的助听器，嘴唇几乎碰到金属外壳："错。"他的气息烫得许昭一颤，"是'许昭、许昭、许昭'。"
一阵风吹过，樱花如雪般落下。听诊器掉在草地上，没人去捡。
晚上8:30，程野家
许昭发现书架上多了一排医学专著，最显眼的位置摆着《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翻开扉页，程野的笔迹龙飞凤舞：【许昭专用参考资料】。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许昭摸着书页上的批注。
程野正在厨房煮面，水汽模糊了他的轮廓："去年十二月。"锅铲碰着锅沿发出清脆声响，"就在你告诉我听力会恶化之后。"
许昭的指尖停在某页插图上——内耳毛细胞显微结构。程野用红笔在旁边画了个小月亮，标注着：【许昭的耳骨钉比这个好看】。
深夜11:45
许昭在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程野的校服外套。茶几上摊开的笔记本写着明天的复习计划，最后一行被反复描粗：【带许昭去复查听力】。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程野蜷缩在沙发另一端，手里还攥着那个听诊器。许昭轻轻取下它，金属管壁上映出自己变形的倒影。
他把听诊器贴在胸口，寂静中传来微弱而坚定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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