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31日，元旦晚会彩排
程野站在礼堂最后一排，脸色比校服还白。
"你确定要我参加合唱？"他死死攥着节目单，"我连国歌都能唱跑调。"
林小满往他手里塞了瓶矿泉水："高三七班必须出节目，你作为班长——"
"我宁愿做十张理综卷。"程野拧开瓶盖，水洒了一身。
许昭坐在观众席第三排调试相机，镜头不自觉追着那个手忙脚乱的身影。取景框里，程野的喉结紧张地滚动，像只被赶上架的猫。
下午四点，音乐教室
钢琴声断在第三个音节。音乐老师推了推眼镜："程同学，你唱的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不是《黄河大合唱》。"
程野的耳尖红得能滴血："我说了我不行。"
许昭悄悄推开后门，镜头对准钢琴前僵直的背影。程野突然回头，目光精准地撞上他的镜头："删掉。"
"没拍你。"许昭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在拍谱架。"
钢琴老师突然拍手："这样，找个同学带你单独练！"
教室安静得可怕。许昭的助听器接收到程野磨牙的声音。
放学后的空教室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到黑板上。程野把脸埋在《合唱谱》后面："你笑吧。"
许昭调整助听器音量："我没笑。"
"你明明在笑。"程野从谱子后面露出一只眼睛，"我看见了。"
许昭低头摆弄相机，嘴角的弧度没藏住："真的没有。"
程野突然凑近他右耳的助听器，轻轻哼了一句歌。
许昭整个人僵住。
"怎么样？"程野退后半步，"是不是很难听？"
许昭的耳廓发烫："......嗯。"
"我就说。"程野把谱子卷成筒，"元旦那天我假装肚子疼——"
"但能听清。"许昭打断他，"每个音都......很清楚。"
暮色漫进教室，程野的耳朵又红了。
12月31日，晚会现场
追光灯下，程野站在合唱队最边上，像棵僵硬的树。许昭蹲在舞台侧面，镜头对准他紧绷的下颌线。
前奏响起时，程野的目光突然锁定观众席某处——许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陈主任。
音乐进行到副歌，程野突然开口。许昭通过助听器听见他荒腔走板的歌声，比平时练习还要跑调三倍。但程野一直盯着陈主任，眼神像手术刀般锋利。
许昭突然明白了什么，调转镜头拍下陈建国震惊的表情——这位前射击冠军正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打拍子，右手食指有规律地颤动，像在扣动扳机。
倒计时环节
全场欢呼声中，程野溜到许昭身边："拍到没？"
许昭给他看显示屏："陈主任的反应？"
"嗯。"程野喘着气，"他当年是射击队主唱，对音准强迫症。"
跨年烟花在窗外炸开，许昭的助听器接收到程野近在咫尺的呼吸："所以你故意——"
"报复社会。"程野咧嘴一笑，"爽死了。"
零点钟声响起时，有人撞了许昭一下。他踉跄着跌进程野怀里，右耳的助听器滑落在地。
世界突然安静。
在无声的烟花光晕里，他看见程野的嘴唇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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