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实！该过来铭记了。」

「来了。」

瘦小的少年从屋檐下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他将怀里抱着的破旧木雕放到窗台边，乖巧地站到那老者的身前。

被唤作秋实的少年忍不住问：“师父，您和之前一直说的贵人，到底是谁啊？”

老者说：“贵人是位大能者。实儿要是到了贵人那，不会吃苦头的。他不单单是实儿的贵人，更是我们流云观的大贵人。”

秋实似懂非懂地点头。

山风一阵阵地吹着廊道，卷过枯叶，让木鱼咚咚地响着。观里的道童连忙将陈旧的道袍递过，侍从恭敬地为蒲团边的老者披上。

老者摸着秋实的头说：“实儿，要铭记了，怕不怕？”

秋实摇摇头说：“不怕，有师父在，秋实不怕。”

老者的手顺过秋实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着说：“这就对了，我的好实儿。师父也是铭记过来的，师父也曾是一把刀。铭记，不必怕的。”

秋实嘴上说着不怕，眼里也清澈得像山泉一样。可他被师父粗糙的双手抚着，却还是忍不住要一阵颤抖。

老者右手一挥，一众道童尽皆明白了用意，全都活动起来。后殿传来了铜器低沉的嗡鸣，推车的轮子在石板上一圈圈地碾着。很快地，那几排颜色古老神秘的符箓，还有大大小小、长短粗细不一的玉笔都呈到了老者身前。

以及纤细如丝，流光溢彩，带着淡淡血腥气的“神血丝”。

那丝线在玉盘中蠕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秋实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老者指着那些东西，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仪式感：“实儿，这便是铭记的凭依。你将它们融入身体，它们会赐予你力量，但也需要你付出代价。”

秋实看向那些东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渴望。力量，是他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东西。在这贫瘠的山观里，力量意味着生存，意味着尊严。

老者见秋实沉默，以为他害怕了，又放缓了声音：“铭记的过程会有些痛苦，但实儿是坚强的孩子，一定能挺过去。”

秋实深吸一口气，他想起那些嘲笑他瘦弱的同龄人，想起那些因为力量不足而错失的机会。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师父，我不怕。”

老者欣慰地笑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示意秋实坐下，然后开始准备。

那些符箓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秋实周围，形成一个繁复的法阵。玉笔蘸取着特殊的药液，在秋实的皮肤上绘制着古老的纹路。每一次笔触落下，秋实都感觉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身体忍不住颤抖。

但最痛苦的，还是那“神血丝”。老者用玉笔挑起一根，对准秋实的眉心。

“放松，实儿。感受它们的力量。”

那丝线仿佛活物一般，瞬间钻入了秋实的皮肤。一股剧痛沿着他的血管蔓延开来，秋实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紧接着，更多的“神血丝”被植入他的体内，沿着他的经络游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