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似乎格外喜欢宋知奕的枕头。
第二天早上,宋知奕是被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弄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那团雪白的毛球蜷在枕头上,蓝灰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尾巴还在轻轻扫着他的脸颊。
“小东西。”宋知奕失笑,伸手把它捞进怀里。小猫在他臂弯里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温热的小身子像个暖炉,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谢慕言端着早餐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宋知奕半靠在床头,怀里抱着枝枝,阳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平日里锐利的眉眼。
“醒了?”谢慕言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枝枝早上没闹你吧?”
“它可比你乖多了。”宋知奕低头逗着怀里的小猫,指尖被枝枝轻轻舔了一下,痒痒的。
谢慕言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腰好点了吗?”
“好多了。”宋知奕动了动身子,虽然还有点酸,但比昨天好多了,“今天能去队里了吧?”
“医生说要休息两天。”谢慕言挑眉,“怎么,才歇一天就待不住了?”
“队里肯定一堆事等着处理。”宋知奕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谢慕言按住了。
“早餐在床上吃,吃完再躺会儿。”谢慕言把粥碗递给他,“我已经跟老李说好了,你今天继续休息,队里的事有他们盯着。”
宋知奕看着他不容置喙的样子,心里有点无奈,却还是接过了粥碗。温热的白粥滑进胃里,带着淡淡的米香,很舒服。枝枝在他腿上闻了闻,也想凑过来,被谢慕言轻轻抱到了地上的猫窝里。
“它还小,不能吃这些。”谢慕言摸着小猫的头,“我给它准备了羊奶。”
宋知奕看着他熟练地冲好羊奶,倒进小碟子里,忽然觉得谢慕言好像天生就会照顾人,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猫。
吃完早餐,谢慕言去律所了,临走前叮嘱宋知奕好好休息,别乱动。宋知奕嘴上应着,等他一走,就起身在家里溜达起来。
房子是他和谢慕言一起买的,不大,却处处透着温馨。客厅的书架上,一半是他的刑侦书籍,一半是谢慕言的法律条文;冰箱里贴着两人的合照,是上次团建时拍的大合照,被宋知奕偷偷剪了下来;阳台上种着几盆绿植,是谢慕言买来的,说能净化空气。
走到阳台时,宋知奕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盆,里面种着棵不知名的树苗,叶子嫩嫩的,像是刚栽下不久。
他正疑惑着,手机响了,是小林打来的。
“宋队,张磊的案子检察院那边已经受理了,谢律师刚才过来对接了一下,还问你有没有乖乖在家休息呢。”小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对了,队里同事听说你们养了小猫,都想去看看呢。”
“看什么看,上班呢。”宋知奕瞪了瞪眼,却没真的生气,“案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证据链完整得很,谢律师说肯定能定罪。”小林顿了顿,又说,“宋队,你就安心歇着吧,我们都懂的,好不容易能跟谢律师过过二人世界。”
宋知奕被他说得脸热,没好气地挂了电话。转身时,看到枝枝正踮着脚,试图爬上阳台的栏杆,吓得他赶紧把它抱了下来。
“不许调皮。”他点了点小猫的鼻子,枝枝却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撒娇。
中午谢慕言回来的时候,带了条新鲜的鱼。“晚上给你做松鼠鳜鱼。”他扬了扬手里的鱼,看到宋知奕正坐在沙发上看案卷,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看这些?”
“闲着也是闲着。”宋知奕把案卷合上,“这案子有点棘手,死者身份不明,现场没留下任何线索。”
谢慕言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揉了揉他的肩膀:“下午不许看了,陪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给枝枝买个猫砂盆,再买点玩具。”谢慕言笑了笑,“总不能让它一直用纸箱当厕所。”
两人带着枝枝去了宠物用品店。枝枝被装在宠物包里,探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惹得店员都忍不住逗它。谢慕言耐心地挑着猫砂盆,宋知奕则在旁边看猫玩具,拿起一个逗猫棒,被枝枝隔着包挠了好几下。
“看来它喜欢这个。”谢慕言笑着把逗猫棒放进购物篮,“再买个猫抓板,省得它挠沙发。”
从宠物用品店出来,两人又去了超市。谢慕言推着购物车,宋知奕跟在旁边,时不时往车里放些零食。阳光透过超市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对了,阳台那棵树苗是什么?”宋知奕忽然想起早上看到的那盆植物。
“银杏树。”谢慕言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前几天路过花市看到的,觉得挺有缘分,就买回来了。”
宋知奕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他知道谢慕言记得他说过,小时候家门前有棵银杏树,他总爱在树下玩。
“等它长大了,就能长叶子了。”谢慕言的声音很轻,“到时候我们搬个躺椅放在阳台,看着它长叶子,好不好?”
“好。”宋知奕看着他,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晚上,谢慕言做了松鼠鳜鱼,酸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枝枝蹲在餐桌旁,眼巴巴地看着,被谢慕言喂了一小块鱼肉,吃得尾巴都翘了起来。
吃完饭,宋知奕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谢慕言在厨房洗碗。枝枝跳上沙发,蜷在他腿上睡着了。电视里在放一部老电影,男女主角在雨中奔跑,背景音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宋知奕看着厨房的方向,谢慕言的身影在灯光下忙碌着,动作温和而专注。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惊心动魄的案子,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只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一只叫枝枝的小猫,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棵慢慢长大的银杏树。
谢慕言洗完碗出来,看到宋知奕在发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在想什么?”
“在想,”宋知奕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等银杏树长叶子了,我们就请队里的同事来家里吃饭吧。”
谢慕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好啊。”
他知道,宋知奕这句话里藏着的,是彻底的接纳和坦诚。不再需要遮掩,不再需要顾虑,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他们在一起了。
枝枝被惊醒了,不满地“喵”了一声,在两人中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窗外的月光正好,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和那团雪白的毛球上,温柔得不像话。
它藏在每一个温柔的眼神里,藏在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里,藏在枝枝舒服的呼噜声里,藏在他们彼此的心底,慢慢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而这棵树,会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