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什么骗我说她抛弃了我们？"我哽咽着问。

"因为我的自尊心和愚蠢。"爸爸叹息道，"当年我们争吵后，她还是选择离开去赚钱。我气愤失控，告诉所有人她抛弃了我们。后来她确实寄钱回来，我也渐渐明白她的苦衷，但已经覆水难收。"

"她生病后联系过你吗？"

爸爸点点头："三年前，她知道病情后托柔柔联系我，想见你最后一面。但我...我怕你接受不了突然见到一个生病的母亲，又突然失去她。我以为保护你就是不让你知道这些痛苦..."

"所以你宁愿让我恨她？"

"我错了。"爸爸眼中噙满泪水，"我本想等你再大一点，再告诉你真相。没想到..."

李姨插话道："我姐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你们。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们，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你们到最后。"

我捧着怀表，泪水止不住地流。如果我早点知道真相，如果我能见妈妈最后一面，如果我能告诉她我不恨她，我爱她...

那天晚上，爸爸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我。妈妈离开后的艰辛，她寄回来的钱如何救了我，她生病后如何坚持工作到最后一刻，只为多留一些钱给我们。

"你的手机，还有还清债务的钱，其实都是你妈妈留下的。"爸爸最后说，"她一直记挂着我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在那一刻才真正明白，爱有时候会以最残忍的方式表达。妈妈选择离开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爸爸选择隐瞒是为了不让我承受失去的痛苦。他们都以为自己在保护我，却不知道真相和解脱才是最好的礼物。

从那天起，我开始重新认识我的妈妈，通过李姨的讲述，通过妈妈留下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从未谋面却深爱我的母亲形象。

十七岁那年，我跟着爸爸和李姨去了妈妈的墓地。那是一座安静的小山，墓碑上除了妈妈的名字，还刻着"永远爱着我的家人"。

站在妈妈的墓前，我第一次叫了她："妈妈，我来看您了。"

爸爸在一旁低声抽泣，李姨也擦着眼泪。

"妈妈，对不起，我曾经误解您，甚至恨过您。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好好生活，不辜负您和爸爸的期望。"

我放下带来的花，又把妈妈的怀表轻轻放在墓前："妈妈，我把您的表带来了，让您看看，您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您的爱永远长存。"

那一刻，天空突然放晴，阳光洒在墓碑上，照在怀表上，闪闪发光。就像妈妈在天上对我微笑，告诉我她收到了我的心意。

回家的路上，爸爸握着我的手："昊昊，妈妈走了，但我们还要好好活下去，让她在天上安心。"

我点点头："爸，我会的。从现在起，我会更加努力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让您和妈妈都为我骄傲。"

爸爸眼里闪烁着泪光："你已经让我们很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