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仿佛一场源于某人的悲伤,永不停歇。
雨水冲刷掉了地上的血迹,前一秒还鲜活的人下一秒已经成为了埋入地下的尸骨。
对于张默,谢淮安是悲伤的。
对于萧文敬,谢淮安是‘满意’的。
看似萧文敬的替代完美闭环,他学着张默的生活习惯,戴着跟张默一样的脸,学着他的所有,直至彻底的取而代之。
谢淮安将他自己关在屋里,跟小时候沉迷于书时一样,滴水未进,粒米不碰。
谢凝从外买菜回来后才得知发生的变故,她一手安葬了张默,也让人去暗中照顾着张默的妻儿。
如今的她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同于寻常女子爱美,她身穿一袭黑裙,在夜色中如鬼魅般神出鬼没,只为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当年的不告而别,数月后的物是人非。
谢凝对谢淮安心中有愧。
或许她不应该有,毕竟她并非谢家血脉,但受过养育之恩,又怎会坐视不理?
谢凝端着一碗桃花羹走进屋内,连敲门这一步都省了。
坐在床边的谢淮安知道是她,也只有她会这般的‘无礼’。
谢凝瞥了一眼,见他眉心紧皱,便道:
谢凝“不是小孩子了,想复仇,就得活着。”
谢凝“而活着,就得吃饱饭。”
谢淮安不为所动,即便相处多年,可对当年谢凝的不告而别他始终有所介意。
他不怪谢凝离开,只是不解她为何不告而别。
以至于谢家遭遇变故之时,谢淮安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被所有人…抛弃。
谢凝将桃花羹放在桌上,提醒他道:
谢凝“我不懂拿着书中道理,可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谢凝“你要活着,要按计划走下去,在这场计划中不论出现怎样的意外,只要你活着,这场计划会一直进行下去,直至得果。”
话落,谢淮安依旧没什么反应。
谢凝也不再多言。
毕竟她连自己的生死都算进了他的计划之内。
这是她欠谢淮安的。
她愿意还,甘之如饴。
见她转身离开,谢淮安眸光微颤,泛白的唇瓣张了张,似是自问自答:
谢淮安“若我说他的死也在计划之内呢…”
谢凝脚步一顿。
屋内顿然鸦雀无声,只有屋外的雨声清晰入耳。
她不语,却也没离开。
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仿佛在思考。
谢淮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桌上的那碗桃花羹,如今早已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她却还记着自己挑剔的口味。
可正如谢凝所说,他们早就不是小孩了。
谢淮安盯着那碗桃花羹,面无血色:
谢淮安“与你说笑罢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谢凝闭上眼,在一番不算波涛起伏的心理挣扎下,她给出了回答:
谢凝“谢淮安,我这人只有一条原则,除此之外,什么规矩律法人情于我都是摆设。”
谢凝“这条原则就是你,谢淮安。”
谢凝回眸一笑,一如当年幼时相伴时玩闹的明媚笑颜:
谢凝“早些休息,谢淮安。”
……
她后悔了。
后悔当年的不告而别,后悔没有在谢淮安最无助时出现。
因此年幼的女孩暗暗发誓,终此一生只为了谢淮安。
他尚有亲人。
而她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