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票员僵硬的双手捧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阿清打开后看到里面是半瓶水和一张烧焦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乘务员们在列车前的合影,其中一人正指着车厢连接处的禁烟标志。
"久江!"阿清转身呼喊,却看到惊悚一幕——其他玩家正被自己的影子缠绕,那些黑影如沥青般顺着腿往上爬。而久江站在饮水处前,他的影子居然在和另一个影子搏斗!
阿清冲过去将水泼在久江影子上。液体接触的瞬间,整个月台响起刺耳的尖叫。所有影子缩回地面,而那些焦尸检票员同时指向列车,动作整齐得像被操纵的木偶。
"返程。"久江抓起阿清的手腕。他们跑回列车时,阿清看到站台上的四十八具焦尸不知何时已经面朝外站成了圆圈,中间的空地上慢慢浮现出用灰烬写的字:
【下一站:蒙咧站】
【死亡人数:1】
车门关闭的刹那,阿清确信看到站台边缘有个穿制服的小女孩,她手里拿着个熟悉的金属物件——正是久江军刀的配套部件。
"第二站结束。"机械女声响起,"当前存活玩家:18人。"
回到座位区,阿清发现笔记本上多了页新内容:【蒙咧站预告:寻找遗失的48张车票】。而久江正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那个铁盒,里面除了照片外,还多了枚被烧变形的打火机。
"这不是普通的火。"久江突然说,"是怨火。需要特定条件才能熄灭。"
阿清想起他军刀上的蓝光:"所以你准备了抗火装备?"
久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内袋取出半枚铜钱放在照片旁——两者缺口完美吻合。"上次分别时我说过什么?"
阿清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你说...'下次见面时,记得问我要另半枚'。"
久江的嘴角微微上扬。就在这时,车厢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所有窗户同时映出熊熊火光。阿清惊恐地发现,那些静坐的乘客中,已经有三分之一完全变成了焦尸。
阿清在列车规律的震动中惊醒,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表——从快涯站发车已经过去四十分钟,时刻表显示到蒙咧站应该还有二十分钟车程。
车厢里的温度又升高了。阿清抹去额头的汗水,注意到那些九十年代乘客的烧伤程度更加严重。前排的老太太已经完全变成了焦尸,只有那双干枯的手还在机械地做着编织动作,漆黑的毛线在她膝盖上堆成一小团灰烬。
"做噩梦了?"
久江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男人保持着警戒姿势,冲锋衣的拉链松开了一些,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烧伤疤痕。阿清突然记起在上个副本见过这个伤疤——当时久江说是"被数据流灼伤"。
"不算噩梦。"阿清压低声音,"更像是...记忆回放。我看到火从9号车厢开始蔓延,有人试图用灭火器......"
他的话戛然而止。工具包里的笔记本正在发烫,烫得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阿清取出笔记本时,一块皮肤从指尖脱落——不是流血,而是像烧焦的纸灰般飘散。
久江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从内袋掏出个小金属瓶,将某种蓝色凝胶状物质涂抹在阿清手上。清凉感立刻缓解了灼痛,但更让阿清震惊的是,他手臂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烧伤痕迹,皮肤下还有火星般的红点在游走。
"同化开始了。"久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接触当年遇难者的物品越多,就越接近他们的状态。"
阿清想追问,却被突然响起的广播打断。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抵达蒙咧站,请检查您的车票是否完好。"
广播声刚落,所有玩家都慌乱地检查起车票。阿清注意到久江的车票边缘出现了焦痕,而周子瑜补办的那张票背面,原本的"勿在卫生间吸烟"警告变成了"记住你的座位号"。
"不对劲。"阿清翻开笔记本,发现之前的笔迹正在扭曲变化,工整的印刷体逐渐变成手写体,"规则在改变..."
久江突然站起身,军刀已经滑入掌心。阿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车厢尽头处,行李架上李志强的焦尸正在蠕动。更可怕的是,其他空行李箱也陆续发出闷响,仿佛每个里面都装着具尸体。
"别看。"久江挡在阿清前面,但为时已晚。
阿清已经看到那些行李箱缝里渗出的黑红色黏液,闻到记忆中熟悉的焦臭味。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虚幻的哭喊声。笔记本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用血红色的字迹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