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仁和医院妇产科大楼的玻璃幕墙,厉墨琛的迈巴赫在急诊通道前甩出半米长的水痕。车门撞在隔离墩上的闷响惊醒了值班护士,她抬头看见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闯进感应门,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导诊台上。
"七月十五日的孕检档案。"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台面,护士发现他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裂口,血珠正渗进婚戒的铂金凹槽里。电脑屏幕映出男人眼底蛛网般的红血丝,系统提示音在空荡的大厅格外刺耳。
"先生,患者隐私需要本人......"
钢制病历夹突然砸在防弹玻璃上。厉墨琛扯开浸透雨水的衬衫领口,锁骨处有道被领带勒出的紫痕。"现在。"
档案室铁门在三十七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厉墨琛踹开最后一道阻门器时,消防喷淋头突然爆裂,冷水混着血丝从他额角流进眼睛。手电光束扫过标着"7月-A区"的金属柜,霉变的纸张在潮湿空气里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厉先生!"保安的橡胶棍卡在门缝里,"警方已经......"
整排档案柜轰然倒塌的声音淹没了后半句警告。泛黄的纸页在厉墨琛指间翻飞,某个瞬间他的动作突然凝固——七月十五日的就诊单右下角,苏晚晚签名最后一勾带着她特有的上扬弧度,像把钩子扯开记忆闸门。那天她穿着薄荷绿连衣裙站在他办公室,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厉总连午休时间都要工作?"
保温杯推过来的弧度与眼前病历上的笔迹完美重合。厉墨琛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直到摸到凹凸不平的触感——就诊单背面有被液体晕染的"先兆流产"医嘱,墨迹在"卧床保胎"四个字上格外浓重。
顶灯突然爆出电火花,黑暗中有纸张撕裂的脆响。厉墨琛单膝跪在积水里,手电筒照亮满地纸屑中半张B超报告:胎囊影像旁标注的孕周数与林芊芊提供的堕胎日期相差整整六周。碎纸机里拼出的孕检单此刻在西装内袋发烫,烫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动。
手机在掌心震动,林芊芊发来的酒店入住记录亮起在黑暗里:【9月3日,苏晚晚,君悦2808】。照片角落露出半张房卡,日期水印清晰得像是精心设计的嘲讽。
"监控室。"
厉墨琛揪住保安衣领时,对方后腰的钥匙串掉进积水。走廊应急灯将两人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剪影,监视器屏幕的蓝光里,十六个分屏正循环播放着各楼层的实时画面。
"倒回七月十五日。"染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重音,"妇产科3号诊室。"
雪花噪点布满屏幕的瞬间,监控室门被穿堂风吹开。厉墨琛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电梯间,有个戴丝巾的女人正弯腰捡起掉落的病历本。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监控镜头下闪过一道冷光,那截露在丝巾外的后颈上有颗朱砂痣——和苏晚晚每次低头时从发丝间露出的那颗位置分毫不差。
电梯门缓缓闭合的刹那,女人抬手将丝巾掖进领口。厉墨琛撞翻转椅冲出去时,监控屏幕突然跳转到实时画面:2808号房的电子门锁正在君悦酒店走廊里闪着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