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筹备婚礼

香港半岛酒店的贵宾厅里，裁缝师第三次调整婚纱腰封时，骆嘉韵对着落地镜咬了咬下唇。象牙白缎面裙摆上镶嵌的珍珠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却掩不住她眉间的焦虑——这件空运自米兰的高定婚纱，腰线竟比量体时宽了两公分。

"可能是最近瘦了。"我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自从确定婚期后，她白天忙着律所的家暴公益项目，深夜还要核对婚礼细节，锁骨处的蝴蝶骨愈发明显。裁缝师擦着额头的汗提议加急修改，骆嘉韵却摇头："不用，加条腰链就好。"她对着镜子勉强扯出笑容，镜中倒影却泄露了眼底的疲惫。

然而这不过是风暴的前奏。三天后的清晨，我被骆嘉韵的惊呼惊醒。手机屏幕上跳出酒店经理的道歉信：因系统故障，我们误将您预订的宴会厅安排给了另一场活动。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昨夜刚熨烫好的请柬散落在地毯上，烫金的喜字仿佛在嘲笑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怎么会这样..."骆嘉韵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我想起前世她在庆功宴上接到合作方毁约电话时的模样，同样是这样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乖，别慌。"我将她颤抖的手按在胸口，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逐渐平复，"半岛不行，我们就换丽思卡尔顿。"

接下来的48小时如同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役。我动用了节目组相识的人脉、律所合作的资源，甚至联系到周明远帮忙协调。当丽思卡尔顿的海景宴会厅确认档期时，我正站在暴雨中的婚纱店门口，雨水顺着伞骨汇成溪流。店内传来骆嘉韵压抑的啜泣——原定的主婚纱因尺寸问题无法修改，她不得不重新挑选。

"这件怎么样？"我推门而入，抖落伞上的水珠。骆嘉韵转身时，试衣间的灯光将她笼罩在一片柔光里。那件香槟色鱼尾婚纱贴合着她的曲线，后背的蕾丝镂空设计若隐若现地露出锁骨处的疤痕。她慌忙用手背擦泪，睫毛膏在眼下晕开淡淡的痕迹："腰线还是有点松..."

"不，刚刚好。"我走到她身后，看着镜中交叠的身影。婚纱内衬的缎带在她腰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像命运给所有波折画上的句点。记忆闪回高中时，她在辩论赛失利后躲在天台哭泣，我也是这样笨拙地安慰她。此刻她靠在我肩头，婚纱裙摆的珠片硌着我的手臂，却不及怀中的温度炽热。

婚礼前一天的深夜，变故再次降临。司仪因急性肠胃炎住院的消息传来时，骆嘉韵正趴在梳妆台前核对流程表。台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铺满宾客名单的桌面上。"要不...我自己主持？"她声音沙哑，指尖划过被红笔划掉的司仪名字。我注意到她手腕上贴着膏药——那是连续三天整理资料落下的劳损。

"交给我。"我关掉她面前的电脑，将温热的姜茶塞进她手里。凌晨两点的会议室里，我翻看着从前的辩论赛录像，在便签纸上反复练习致辞节奏。窗外的维港灯火通明，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消息：化妆师团队确认到场，婚庆公司完成布景，王淑珍托人送来的传家玉佩已妥善保管。

婚礼当日的阳光格外明媚。我站在花拱门下，看着骆嘉韵挽着王淑珍的手缓缓走来。她的婚纱经过连夜改制，腰间的珍珠腰链随着步伐轻晃，发间戴着用许愿牌碎片镶嵌的头冠。当她将手放进我掌心的那一刻，我听见宾客席传来抽气声——那枚婚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与她无名指上的许愿牌戒指交相辉映。

"你真美。"我轻声说，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骆嘉韵红着脸，睫毛扫过我胸前的白玫瑰："以后都要听我的。"海风掀起她的头纱，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恍惚间仿佛回到我们初次约会的天星小轮。记忆里那些焦虑的泪水、崩溃的夜晚，此刻都化作她眼中闪烁的星光，比任何誓言都更加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