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学院的入学考试日期越来越近，妈妈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虑。她开始额外接一些清洁工的活，晚上回来已经精疲力尽，但她总是微笑着对我说："妈妈没事，就是有点累。"
考试前的那个晚上，妈妈坐在我旁边，轻轻地握着我的手。
"小乐，明天就是大日子了，你紧张吗？"
"有一点。"我老实承认。
"不要紧张，你是最棒的。妈妈听你弹琴，都觉得自己看见了色彩。"
我笑了："妈，您真会哄人。"
"妈妈没哄你，妈妈是真的这么觉得。"她顿了顿，"小乐，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你的音乐梦想，好吗？答应妈妈，永远不要放弃。"
她的语气让我心里一紧："妈，您怎么了？"
"没什么，妈妈就是想听你答应。"
"我答应您，永远不会放弃。"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哄我入睡那样。那一刻，我忽然有种预感，有什么东西即将改变，有什么东西即将永远失去。
考试那天，妈妈一大早就起床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然后亲自送我去了考场。
"妈妈就在外面等你，加油！"她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进入考场，坐在钢琴前。当我的手触碰到琴键时，我想起了妈妈的手，那双粗糙但温暖的手，那双为我付出一切的手。我开始弹奏我的原创曲子，《妈妈的早晨》。
琴声响起，我仿佛看见了妈妈在黎明前起床，揉面做油条的身影；看见她在冬日的寒风中骑车送我上学；看见她在病床上虚弱但坚定的微笑。我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泪水无声地滑落。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考场内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考官们说他们从未听过如此感人的演奏，说我有着罕见的音乐天赋。
我走出考场，激动地喊着："妈妈！我成功了！他们喜欢我的音乐！"
但没有人回应。
"妈妈？"我再次呼唤，恐惧开始爬上心头。
校门口的保安走过来对我说："孩子，你妈妈刚才突然倒下了，已经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赶到医院时，妈妈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我坐在走廊上，双手紧握，不停地祈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谷底。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撕裂成碎片，我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那一刻，我后悔自己生来就是个瞎子，后悔自己从未见过妈妈的脸，后悔自己昨晚没有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葬礼很简单，妈妈生前没有多少朋友，来的人不多。但让我惊讶的是，她的摊位前的很多老顾客都来了，他们说妈妈是他们见过的最勤劳、最坚强的人。
我站在那里，感受着陌生人的善意和自己的孤独。原来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和妈妈相依为命，却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还点亮了那么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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