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第三日,长公主府的葡萄架下铺满冰盆。
谢明薇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捏着块冰镇蜜瓜,看沈砚冰在廊下挥剑。这人今日穿了件月白单衣,汗水顺着后颈发茬往下淌,在脊背上洇出小片水痕,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果盘。
「看什么?」她挑眉抛了颗葡萄入口,冰凉爽快的甜味漫开,「将军是想尝本宫的冰酪?」话音未落,沈砚冰已收剑走近,长臂一伸将整盘冰酪夺了去,瓷盘与她腰间兵符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今日卯时你已饮了三杯酸梅冰饮,」她用指尖敲了敲冰酪碗,碗沿凝着的水珠滴在谢明薇裙上,「方才又吃了冰镇蜜瓜,当自己是铁打的?」日光穿过葡萄叶的缝隙,在这人眉间刻下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像极了去年她贪凉发烧时,沈砚冰守在床边不许她碰任何冰物的模样。
谢明薇晃了晃空了的琉璃盏,故意用舌尖舔了舔唇角残留的冰酪:「可本宫觉得热。」她指尖划过沈砚冰汗湿的衣领,触到对方锁骨处的旧疤,「不如将军替本宫去冰窖再取些...」话未说完,已被人打横抱起,竹榻上的软垫「扑」地落下,惊起几只流萤。
「放我下来!」她捶了捶沈砚冰的肩膀,却被这人抱得更紧,铠甲上的龙鳞纹硌着她掌心,「你忘了上月你贪凉闹肚子,是谁替你揉了整夜肚子?」沈砚冰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却在路过葡萄架时,忽然侧头咬住她指尖的葡萄籽,「再闹,便把你绑去暖阁晒日光。」
两人闹着进了内室,谢明薇被按在软榻上,眼睁睁看着沈砚冰将剩余的冰酪全倒进窗外的炭盆。青烟腾起时,她听见自己的叹息混着冰酪融化的滋滋声,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沈砚冰替她倒掉毒酒时的声响——同样的固执,同样的让人心生暖意。
「要补偿我。」她拽住沈砚冰的腰带不让人走,指尖蹭过对方腰侧的软肉,惹得人浑身一颤。沈砚冰低头望她,发现谢明薇眼尾泛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丹砂痣在汗湿的肌肤上泛着水光,像颗熟透的朱砂梅。
「怎么补偿?」她哑着嗓子开口,任由对方将自己拉得更近。谢明薇忽然伸手解开她的铠甲系带,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中衣:「用将军的体温给本宫取暖。」话音落,指尖已划过沈砚冰的喉结,触到那里跳动的脉搏——比案头铜漏还要急。
铜漏滴答声中,沈砚冰的吻落得又急又重,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谢明薇尝到对方舌尖残留的葡萄甜味,想起方才被夺走的冰酪,忽然轻笑出声,在这人唇上咬出个红痕:「原来将军吃瘪的模样...比冰酪还要甜。」
暮色漫进窗棂时,海棠端着温好的姜茶进来,却见纱帐低垂,榻边散落着沈砚冰的单衣,地上炭盆里还剩些融化的冰酪痕迹。她轻咳一声转身,听见帐内传来谢明薇的轻笑:「明日若再敢抢本宫的冰酪...」话未说完,已被一声闷哼打断。
夜风掀起纱帐一角,沈砚冰抬眼望向外头渐暗的天色,忽然想起今早太医院院正的叮嘱:「长公主体质偏寒,夏季需忌生冷。」她低头吻了吻谢明薇汗湿的额头,指尖抚过这人小腹,那里还贴着自己让人备的暖宫贴。
「还热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沙哑。谢明薇摇头,将脸埋进对方颈间,闻着沈砚冰身上混着汗味的龙涎香,忽然觉得比任何冰饮都要解渴。远处传来更夫报时,她摸到沈砚冰腰间的兵符,忽然轻笑:「原来将军的『兵器』...比冰酪有用多了。」
沈砚冰一愣,继而笑出声。她替谢明薇盖好薄被,指尖划过这人眉梢,那里凝着颗汗珠,像极了初见时雪落在睫毛上的模样。窗外葡萄叶沙沙作响,她忽然想起方才被倒掉的冰酪,暗自决定明日让御膳房做些不冰的蜜渍果子——只要能哄得这人开心,便是让她去摘星楼的月亮,也甘之如饴。
(彩蛋:三日后,沈砚冰从北疆送来的贡品里翻出暖玉枕,非要谢明薇每日午间枕着午睡。某日元朝,言官见大将军袖口沾着片蜜渍桃肉,纷纷猜测长公主又用了什么法子「驯服」这头北疆狼,却不知那是今早谢明薇喂她吃甜桃时,故意蹭上去的。)
作者:别问我为什么夏天有她们用碳火,因为她们吃烧烤了 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