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塞北烽烟

秋霜染白贺兰山时，谢明薇裹着沈砚冰的狐裘，站在镇北军瞭望台上。远处烽烟骤起，她摸出袖中短刀——刀柄刻着「砚」字，正是三年前沈砚冰用缴获的敌将佩刀熔铸的。

「长公主且退后。」沈砚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铠甲擦过她披风，带起一阵冷香。谢明薇转身时，恰好看见对方替自己系紧毛领，指尖划过她耳后新添的刀疤——那是上月替自己挡箭时留的。

「萧氏余党要劫粮草？」她拨开望远镜，镜筒里映出沙漠中移动的黑点。沈砚冰点头，腰间兵符与她的玉佩相碰，发出清响：「他们不知道...」话未说完，谢明薇已将一卷羊皮地图塞进她手里，图上用朱砂圈着「月牙泉」——正是她派暗卫埋伏的地方。

暮色四合时，谢明薇坐在中军帐内，听着外面厮杀声渐起。她摸出博山炉，炉底暗格躺着两颗解药——西域新出的迷药「沙蚕散」，今早沈砚冰非要她贴身带着。铜灯忽明忽暗，她想起半月前在京都，这人也是这样守在她药炉旁，看她研制解毒方子到天亮。

「小心！」帐外突然传来警告。谢明薇抽刀出鞘，却见沈砚冰破帐而入，肩头插着支狼牙箭，反手将一个蒙面人甩在地上。她来不及呵斥，先替对方拔掉箭羽，指尖按在伤口处止血——这动作她们早已练过百次，像极了当年在宫宴上，沈砚冰替她遮掩袖口刀伤的模样。

「疼吗？」她取出金疮药，语气却带了几分埋怨。沈砚冰轻笑，低头咬住她指尖：「不及你替我剜毒那次疼。」谢明薇指尖一颤，想起五年前那人中毒昏迷，自己用银簪剜去腐肉时，她硬是没吭一声，却在醒来后攥住自己的手说「怕再也见不到你」。

五更天时，捷报传来。谢明薇看着满身血污的沈砚冰走进来，忽然从案下拿出个锦盒——里面是副金丝软甲，内衬绣着密密麻麻的「平安」二字，边角还沾着未干的金线。

「穿上。」她亲自替对方系紧甲胄，指尖划过沈砚冰锁骨处的旧疤，「以后不许再用血肉之躯挡箭。」沈砚冰低头吻她发顶，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药味：「若我受伤了...」她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谁来替长公主暖床？」

谢明薇耳尖发烫，却在此时听见帐外传来马蹄声。她推开帐帘，看见天边朝霞如血，镇北军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士兵们望着她们的目光里，有敬畏更有信服。沈砚冰从身后环住她腰，下巴抵在她肩头，远处传来驼铃声，惊起一群寒鸦。

「看，」谢明薇指着地平线上的商队，「西域新贡的琉璃盏，回头给你装葡萄酒。」沈砚冰轻笑，指尖摩挲着她腰间玉佩——那是用两人的兵符碎玉合制的，刻着「双凰」二字。她忽然想起昨夜在篝火旁，谢明薇用烧红的匕首在自己铠甲内侧刻下「薇」字，说「这样就不会迷路」。

「以后每战，」她在她耳边低语，「我都会带着你的名字。」谢明薇转身吻住她唇角，尝到一丝咸涩——不知是血还是泪。远处烽烟渐散，朝阳跃出群山，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沙地上，像两株并蒂而生的胡杨，根系在地下缠绕，枝叶在风中相触，哪怕历经狂沙暴雪，也永远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