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虽然已经互到过晚安，但两人还在发着消息聊天。
夜晚，与睡眠，对你来说是很特别的东西。你有时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千年前的梦魇；又有时只会沉入深深的黑暗，一夜无梦。
虽然你并不厌恶睡觉，但也总是并不期待睡眠。
你靠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哪吒聊着天。屏幕的光照映在脸上，将你的脸切割成明明暗暗的几块。手机上的时间已晚，但明天是休息日，所以晚一些睡也没有关系吧。
你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被子里。被温暖的被子笼罩是少有的能让你安心的动作，你想，大概是因为会让你想起百年前还是菩提座下一朵金莲时，在清池中安然漂浮的日子。
菩提老祖啊……你眉眼半阖，思绪飘荡了一会儿。再睁眼时，是哪吒给你回了消息。
心神飘忽，你给他发了这条消息。
莲小藕，你不好奇我的来历吗？
你来大士家也已经很久了，但从未提及自己过往。大家也都看出你的回避，从未询问过。
但是这样的夜晚……很难不让人生出一些想要倾诉的念头。
哪吒嗯……不怎么好奇，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问。
莲哈哈，就知道哪吒是这个态度，所以反而很放心和哪吒讲呢。
哪吒那你想说的时候就说吧，我会听着的。
哪吒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哪吒不过现在有点晚了，可以明天再说吗？
莲当然可以啦，睡吧小藕，晚安哦
他食指戳着脸颊思考半晌，觉得这么晚了没必要再纠结称呼，直接阖上眼。
哪吒嗯，晚安。
第二天清晨，你早早地下楼锻炼身体，手机突然收到了消息。
楼上。刚刚睡醒的哪吒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哪吒早，你昨天说要和我说你的来历？
你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和哪吒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莲嗯……只是深夜多忧而已，如果哪吒不想听的话，就算啦。
哪吒深夜多忧？你……说说吧，我听着。
莲好吧（无奈地笑）从哪里说起好呢……
你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哪吒坐过来。白光闪过，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你身旁，双腿盘起，像个小和尚一样坐好。
哪吒就从最开始说起吧，我听着呢。
你摸摸哪吒的脑袋，看着他，开始讲述你的故事。
莲我的原身，是菩提坐下的一朵金莲。
他的脑袋随着你的手微微偏了偏，没有躲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哪吒没想到……然后呢？（仰头看向你，示意继续说）
莲然后啊……（陷入回忆）
你看着前方，眼前闪过自己的千年，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等了半晌没见你下文，他伸出手指扯了扯你的衣袖，让你回神。
哪吒然后怎么了？总不能一直在菩提老祖那待着吧？
你回过神，转过头，看着哪吒，接着说了下去。
莲我在菩提坐下日日沐浴佛光，修得神性后化为人形，跟在老祖身后修行百年。
哪吒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摆，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你，看着很是投入。
哪吒那你……后来为什么离开了？
莲后来……
你的目光变得有些落寞，又有些自嘲地短嗤一声。
莲后来我发现，我根本不是什么金莲……只是被菩提收入金莲中的一缕魂魄。
见你情绪突然低落，哪吒伸出手想安慰你，犹豫片刻后，轻轻拽了拽你的衣角，语气淡淡的。
哪吒那又如何？不管原身是什么，现在的你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哪吒的安慰，你本来低落的情绪有些缓和。
莲谢谢你，哪吒
你对他微微笑，然后继续说，声音又低沉了下去。
莲我的亲生父母生前恶事做尽，临终前不知从哪里得来邪术，掠走我的一缕魂魄带入了地府，想以纯净魂魄挡阎王法眼，免受酷刑……
你的声音越发艰涩，到最后喉咙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小脸上满是平静，只是黑眸中多了一丝冷意。
哪吒这手段也太卑劣了……（手指蜷起，又缓缓松开）后来呢？你是怎么到菩提老祖那的？
你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喉，才继续说。
莲（轻轻松了口气）是地藏菩萨出手救下了我的魂魄。
你看着前方，眼神没有聚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得知自己身世的那天。
莲我当时过于年幼，肉身因失了一魂一魄早早夭折了。而我的魂魄既不完整，又在地府沾染了阴气，无法投入轮回。地藏菩萨心善，送我到菩提老祖座下养魂，沐浴佛光，洗去魂魄中的阴气。所以千百年过去，我才重修人形……
初化人形的喜悦，得知自己身世的茫然，找回记忆的无助……百年来最为深刻的情感同时回到身体，拉扯着有些不安的意识。你又喝了一口水，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莲（装作轻松地说）我倒是因此有了一身法力，还是因祸得福了呢。
哪吒（抿紧唇瓣，莲藕身侧的手悄然攥紧）听起来一点也不轻松……（顿了顿，软糯的声音放轻）那你现在的魂魄，是完整的了吗？
莲啊，基本上完整了（不在意道）不过对我们神仙来说，这么一小缕魂魄也不算什么了。
哪吒（脑袋轻晃，齐整的刘海跟着摆动）话虽如此……（手指点着下巴，似乎想到什么，眼眸微亮）不过你现在也算重新开始了。
听见哪吒的话，你露出了笑容，眼睛亮亮的。
莲是呀，现在能在人间生活，还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的。
哪吒（嘴角也跟着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想到什么，眼眸弯了弯）既然如此，（抬手戳了戳你的胳膊）以后就一直这样吧。
莲好呀（轻柔地说，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哪吒的手指）以后就一直在一起吧。
哪吒（看着勾在一起的手指，耳根染上不易察觉的一抹红，手指没有松开，声音却故作镇定）嗯，说好了，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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