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南恩被吉娜推进了一扇厚重的大门,她踉跄地进来,却发现身后的大门轰然闭合,鎏金门锁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如同一记丧钟。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一股不知名的还有着热气的液体喷洒在脸上。
南恩的心里警铃大作,一只手凝出冰刃,另一只手则是颤抖着抹上脸颊。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光芒中,几十余道猩红瞳孔同时转向南恩。
南恩也在此时看清了自己手上的液体,红色的黏稠的散发着铁腥味的新鲜血液。
那是离她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血,他的瞳孔还倒映着穹顶的壁画,身体却已像破布般瘫软在地。
其他游客们还维持着仰头欣赏壁画的姿势,就好像一切还有挽救的可能,直到南恩看到海蒂指尖微松,她手里老者的脖颈绽开的血线如同断了线的红绸,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尖叫声在一瞬间撕裂凝滞的空气。
南恩下意识冲向一个孩童,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吸血鬼用利爪将那个孩子开膛破肚。他们早就在进门那一刻被判处了死刑,眼下的一切不过是吸血鬼们在戏耍濒死的猎物。
她看着吸血鬼们将獠牙刺入老者喉间,张开染血的嘴唇咬住女人脖颈,他们用引以为傲的天赋收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人类的哭嚎、挣扎的肢体、喷涌的鲜血在穹顶彩绘下交织成地狱图景,玫瑰花瓣散落的地面很快被猩红浸透,血腥味裹着铁锈气息直冲鼻腔。
那是提前为南恩准备好的,让她目睹绝望却无力回天的“盛宴”。
“欢迎来到沃尔图里的早餐时刻。”阿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猩红嘴角还挂着新鲜的血珠,他优雅地从阶梯上走下,“这个‘沉浸式’体验怎么样?别担心,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我们不会那样对你。我们只是想让您更好的适应变成吸血鬼后的生活。”
他抬手示意,简立刻将只剩一口气的女人甩到南恩脚边,女人的瞳孔还在颤动,但一眨眼的功夫也没了动静,脖颈处的伤口汩汩冒着血泡,只剩下温热的血顺着南恩的绸缎鞋尖蜿蜒而上。
穿着染血白裙的南恩此时就像个送葬人,她面上毫无波澜地看着那具尸体,此刻她失去了干呕的力气,胃部痉挛着翻涌,眼睛仿若被氤氲的猩红迷雾遮盖。
“在沃尔图里,适应得越快,活得越久。”阿罗的声音裹着血腥味逼近,“弱肉强食,就像人类吃动物一样自然。”
王座上的马库斯转动戒指,有着悲悯的面容,但猩红瞳孔与其他吸血鬼没什么不同。
二楼回廊有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南恩抬头,看见凯厄斯居高临下抿着嘴看着这些。
他瞳孔里的红色比别人暗,宛如陈年血痂。与南恩对视的瞬间,他猛地别过脸,却又缓缓转回来,目光死死锁住她染血的裙摆。
宴会厅弥漫的血腥气里,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你们改了时间。”
“不过是小小的调整。”阿罗轻笑一声。
“弱肉强食,感谢您的教导,阿罗大人。”南恩突然说话,脸上还泛起了笑容,“相信这对于你们也同样适用吧。”
话音刚落,刚刚那个将孩童开膛破肚的吸血鬼突然飞到天花板上,他痛苦地嘶吼着,像极了刚刚的那些人类。他的四肢拼命地挣扎着,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
一瞬间,清脆的响声响起,就像碎碎冰一样,他的肢体随之断开、飞溅,头颅正好滚到阿罗脚边。
火焰腾空而起,燃烧掉了这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火舌缭绕,甚至顺着地上的血液燃烧到阿罗的跟前。
“你们最好保证下次杀的都是有罪之人。”南恩对阿罗说了这几句话后就用火焰烧穿门锁,径直离去,二楼的那道身影也随之消失。
南恩走出大门后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开始快走、奔跑,毫无目的地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风裹着咸涩灌入肺腑,南恩的丝缎裙摆早已被血痂黏成硬块。她踉跄着撞进一条石巷,扶着斑驳的墙面干呕,直到胃里只剩酸水翻涌。
虽然血条没有之前啥的那么快,但方才杀一个吸血鬼已经是南恩的全力了。那是风元素的杰作,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风听见了人们的哀嚎,南恩在极度愤怒失控下表现出了它的杀伤力。
人类们临终前圆睁的双眼,与吸血鬼们欣赏猎物般的猩红瞳孔交替闪现。她突然想起那些被作为食物圈养的牲畜,人类为口腹之欲杀生时,何尝不是带着这般理所当然的冷漠?
南恩顺着石壁滑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她的思绪很乱,或许她需要缓一缓。
靴跟敲击石板的声响从巷口传来。南恩瞬间凝出冰刃转身,却见黑色裙摆扫过——女人的金色发丝泛着柔光,她跟那些吸血鬼一样有着苍白冰冷的皮肤,可琥珀色眼眸却盛满温柔,全然不同于沃尔图里那些嗜血的猩红。
“吓着了吧。我第一次面对那些的时候也很难以接受。”那个女人也顺着蹲下身来,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摸着南恩的脸颊,擦去溅在脸上的血,动作自然得仿佛相识多年。
南恩不自在地往旁边一躲。
那女人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但转瞬即逝。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用几乎像哄孩子的声音说着:“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初次见面,我是亚西诺多拉,你也可以叫我亚西。”
凯厄斯的伴侣,那个在原剧情中以近乎囚徒的处境而被保护着的女吸血鬼。南恩在心里下了定论,手中的冰刃也渐渐消失。
但,为什么会是黄色眼睛?南恩还未将心理的疑问说出来时,亚西诺多拉就抢先一步回答。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吸食动物血,就像卡伦家那样,我听说你跟他们很亲近。”她迫不及待地说着,像是个乞求夸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