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七天的暗中观察后，涂山霖菲摸清了红红的行动规律。每天子时，当涂山陷入沉睡，那位涂山之王便会独自前往苦情巨树，在那里停留整整一个时辰。
今夜，涂山霖菲藏在一块巨石后，看着红红如约而至。月光如水，给红红橘色的长发镀上一层银辉。她不像平日那样昂首挺胸，而是微微驼着背，脚步也比平时慢了许多，仿佛肩上扛着看不见的重担。
红红停在苦情树某个特定位置，伸手抚摸树皮上某处。借着月光，涂山霖菲眯起眼睛，勉强看清那是一个刻得歪歪扭扭的笑脸——明显是孩童的杰作。
"那是...她小时候刻的吗？"涂山霖菲喃喃自语。
红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月光勾勒出她孤独的剪影。偶尔，她会低声说些什么，声音太轻，被夜风吹散在空气中。有一次，她突然抬手捂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恢复成那个无懈可击的涂山之王。
涂山霖菲感到胸口一阵刺痛。系统给她的资料显示，红红因为误杀小道士而封闭了自己的心，但亲眼看到这位强大妖王脆弱的一面，还是让她心疼不已。
"得做点什么..."她轻声对自己说。
第二天傍晚，涂山霖菲采集了最新鲜的苦情树花，编织成一个精致的花环。她特意挑选了最香的花朵，据说这种香气能安抚心灵。子时将至，她提前来到苦情树下，将花环挂在那个笑脸旁边，然后躲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
红红准时出现，看到花环时明显怔了一下。她警惕地环顾四周，金色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出来。"她冷声道，声音不大却充满威慑力。
涂山霖菲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走出来。"姐姐，是我。"
红红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跟踪我？"
"我...我只是想..."涂山霖菲紧张地绞着手指，"看你每晚都来这里，想给你一个惊喜。"
"不需要。"红红抬手一挥，一道粉色妖力将花环震落在地，"别再窥探我的事。"
花环掉在地上，几片花瓣散落。涂山霖菲咬了咬唇，弯腰想捡起来，却被一股更强的妖力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
"我说了，走开。"红红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冰冷，但涂山霖菲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好，我走。"涂山霖菲轻声说，"但花环留给你，它...它代表我的关心。"
她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回头时，红红已经背对着她，弯腰捡起了那个花环。
第二天清晨，涂山霖菲在自己房门上发现了那个花环——已经枯萎了，但被小心地挂在那里。
"至少她收下了..."涂山霖菲轻轻抚摸干枯的花瓣，嘴角微微上扬。
接下来的日子，涂山霖菲开始研究涂山的历史和法术。系统赋予她的狐妖血脉让她能够修炼基础妖术，但进展缓慢。她更多时间泡在藏书阁，希望能找到关于红红与小道士事件的线索。
这天，她正埋首于一堆古籍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新来的妹妹对古籍这么感兴趣？"一个温柔中带着狡黠的声音响起。
涂山霖菲回头，看到一位绿发狐妖站在身后，眯着眼睛微笑。她立刻认出了这是涂山容容——涂山二当家，以智慧和算计闻名。
"容容姐。"她连忙起身行礼，"我只是想多了解涂山的历史。"
容容走到她身边，手指轻轻划过书架。"在找什么呢？说不定我能帮忙。"
"就是...一些关于涂山与人类修士交往的记录。"涂山霖菲小心选择着措辞，"想了解我们狐妖与人类的关系演变。"
容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闪过一道精光。"有趣的课题。"她抽出一本厚重的典籍，"这本《人妖纪年》或许对你有用。不过..."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有些历史还是让它沉睡比较好。"
涂山霖菲接过书，感到一丝寒意爬上脊背。"谢谢提醒。"
容容离开后，涂山霖菲迫不及待地翻阅那本书。在最后几页，她发现了一节关于"人类修士与狐妖能量共鸣"的记载，但关键部分被人为撕毁了，只留下一些零碎信息：
"...特殊条件下，人类修士的精血可与狐妖产生共鸣..."
"...若修士自愿献祭，可成就狐妖无上法力..."
"...代价为..."
最后一页边缘还残留着半个焦黑的手指印，仿佛有人曾愤怒地试图烧毁这本书。
"自愿献祭...成就法力..."涂山霖菲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心跳加速。这与原著中小道士自愿死在红红手上的情节吻合，但"代价"部分被撕毁，显然有人不想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涂山霖菲吓得差点把书扔出去。一位蓝发狐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双手叉腰，满脸不悦。
"雅雅姐..."涂山霖菲认出了这位涂山三当家，红红最疼爱的妹妹——涂山雅雅。
雅雅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书，扫了一眼就冷笑起来。"呵，打听姐姐的往事？我警告你，别以为血脉测试通过了就能真的成为我们的妹妹。"
"我没有恶意。"涂山霖菲真诚地说，"我只是想了解红红姐，想帮她。"
"帮她？"雅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姐姐强大无比，需要你帮？听着，姐姐有我一个妹妹就够了。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最好安分点。"
她将书重重合上，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别再去苦情树打扰姐姐。那地方...对她很特殊。"
看着雅雅离去的背影，涂山霖菲若有所思。雅雅显然知道红红与小道士的事，而且对此极为敏感。
当晚子时，涂山霖菲再次悄悄来到苦情树附近。红红如常而至，但今晚她的状态明显不同——她跪坐在那笑脸前，额头抵着树皮，肩膀剧烈抖动。即使隔着距离，涂山霖菲也能听到她压抑的抽泣声。
这一刻，强大的涂山之王脆弱得像个孩子。
涂山霖菲的心揪成一团。她想起白天在古籍上看到的残缺信息，想起红红手腕上的伤痕，想起那个被小心保存的简陋笑脸...
"星尘说过，真诚是唯一的捷径。"她轻声对自己说，"但怎样才能真正触及她的心呢？"
就在这时，红红突然抬头，金色眼眸直直看向她藏身的方向。涂山霖菲屏住呼吸，但为时已晚——一道粉色妖力如鞭子般抽来，将她藏身的灌木丛劈成两半。
"我说过，别再窥探我！"红红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痛苦？
涂山霖菲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但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姐姐，我不是要窥探你。"她轻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必独自承受这一切。"
红红的手已经抬起，妖力在指尖凝聚，但不知为何没有立即攻击。"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嘶哑，"走，趁我还能控制自己。"
"我知道你失去了重要的人。"涂山霖菲冒险又上前一步，"我知道你为此痛苦。但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是解决办法。"
"闭嘴！"红红的妖力爆发，将涂山霖菲掀翻在地，"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就敢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涂山霖菲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眼神依然坚定。"我是真心想成为你妹妹的人。不是因为血脉，而是因为...我在乎你。"
红红愣住了，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苦情树的花瓣在她们之间飘落。
最终，红红转身离去，但这一次，她没有再警告涂山霖菲远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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