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而且，他身上肩负着那么多生命的希望。

他要继续前行。

家里的灯光是暖色的，照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卸下了所有的疲惫。妻子已经准备好了宵夜，是清淡的小米粥和几样小菜。

“怎么这么晚？”妻子问，声音里带着关切。

“做了个急诊手术。”赵奕没有细说，他不想让妻子担心。

“喝点粥吧，暖暖胃。”妻子把粥碗递给他。

赵奕接过粥碗，慢慢地喝着。粥很烫，暖流顺着食道滑下去，驱散了身体的寒意。

“今天来了个病人家属，”赵奕突然开口，“三年前我给他女儿做的肝移植手术，他特意来感谢我。”

妻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看，你救了那么多人，他们都记在心里。”

“嗯。”赵奕应了一声，心里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被感谢是好事，可他也清楚，医学不是万能的，总有他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些没能救回来的病人，那些绝望的家属，也一样刻在他的心里。

“对了，”妻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下周五的音乐会，票我已经拿到了。别忘了请假。”

“嗯，记住了。”赵奕抬头看着妻子，眼里带着笑意。他知道妻子是想让他放松一下。

吃宵夜，赵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很快他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手术室。手术台上的病人模糊不清，只有心电图上的波形剧烈地跳动着。他手里拿着手术刀，却怎么也无法下刀。旁边有人在催促他，声音焦急而模糊。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喘不过气来。

猛地惊醒，赵奕大口喘着气，额头全是冷汗。妻子在他身边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声让他稍稍平静下来。

他知道，这个梦是他内心深处焦虑的投射。每一次手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容不得半点差错。而那些失败的案例，则像挥之不去的阴影，时刻提醒着他，生命的脆弱和医生的局限。

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墨色的夜空。他想起了那个捐献遗体的女孩，想起了王晓雨灿烂的笑容。他知道，生命的意义，不只是活着本身，更在于它所带来的影响和传承。

也许，这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吧。

周五很快就到了。赵奕请了假，早早地回了家。妻子已经在家等着他了。

“穿这件吧，这件衬衫你穿着好看。”妻子替他挑了一件蓝色的衬衫。

赵奕换上衬衫，妻子又替他系上领带。

“你今天真帅。”妻子笑着说。

“你今天也很漂亮。”赵奕看着妻子，由衷地赞美道。妻子穿了一件淡雅的长裙，头发简单地挽起来，显得温柔而知性。

他们一起出门，打车去了音乐厅。音乐厅里人很多，气氛很轻松。

找好座位坐下，赵奕觉得心绪平静了不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音乐会开始了，悠扬的旋律在大厅里回荡。赵奕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音乐仿佛有治愈人心的力量，那些压在他心头的沉重感，在这一刻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