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墓中人的棋局

2005年11月19日凌晨3点，智利圣地亚哥城郊的豪华庄园"白鹭堡"内，卧室中的艾德里安·冯·施密特从恶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淋漓。

床单已经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施密特却一动不动，呼吸几乎停滞。他眯着眼睛躺在黑暗中，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

窗外松树在风中摇曳，发出稳定的沙沙声，证明花园里没有异常活动，很好……

庄园外围的电子围栏运转正常，每隔三十秒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电流嗡鸣，很好……

走廊上传来保镖固定的脚步声，十步一停，如同精准的钟表，没有任何不协调的节奏，很好……

地下室的发电机低沉运转，监控系统正常，没有断电警报，很好……

施密特又耐心等待了整整七分钟，直到窗外花园深处传来一声隐蔽的鸟叫声。

他终于略微放松。那是他专门训练的哨兵按时发出的安全信号。

施密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管房间全漆黑，窗户上的三层防弹玻璃和特制窗帘能挡住任何视线，他仍然习惯性地贴着墙壁移动，避开任何可能暴露自己轮廓的位置。

他轻轻敲了三下门，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然后等待。

厚重的钢铁安全门无声滑开，他的贴身保镖马尔科出现在门口。

"先生，一切正常。"马尔科低声报告，"夜间巡逻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施密特点点头，却没有放松警惕。过去三十年的逃亡生活已经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从不相信表面的平静。

"给我杯水，然后检查一下监控录像。"

马尔科递上准备好的水杯，水面平静，没有任何可疑颗粒。施密特还是习惯性地先用试纸测了毒，确认安全后才小口啜饮。

"您该休息了，先生。"马尔科提醒道，"明天有重要的棋局。"

施密特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光芒。是的，明天有重要的棋局——他在这个城市安排的最后一场棋局。

"给我拿今天的报纸。"

马尔科递上一份当天的《智利信使报》。施密特翻到国际版，目光扫过一则不起眼的消息：《阿根廷前将军死于心脏病》。这是本月第三位死于"自然原因"的老人了。

施密特的手微微颤抖。他放下报纸，走向书房。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插着图钉，每一枚都代表一个曾经的同伴。近三年来，红色图钉逐渐增多——死亡的标记。

"他们在找我，马尔科。"施密特轻声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到我们。"

马尔科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口。作为施密特二十年的影子，他太了解自己的雇主了。这位曾经的"白色仲裁者"，如今已成为最后的棋子。

施密特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精致的棋盒。里面是一副特制的象棋，每个棋子都用独特的材质制成，代表着某个人或组织。他拿起白王，在手中轻轻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