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疼，一跳一跳的疼，比被人生生挖出一颗心还要疼。
"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都担心得不行了！"柳绿轻声细语地将我扶起，一边帮我揉着太阳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色。
我环顾四周，这是我的闺房，窗外的桂花树依然葱郁，案几上码着的几本书籍整齐放置，一切都如我记忆中的模样。我看向自己的衣裳，是淡青色的家常袍子，丝毫没有那日宫中赐死时的凄凉。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问道，声音冷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父亲呢？"
"已是亥时三刻了，老爷刚接到圣旨，被宣进宫去了。"柳绿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一把掀开床边的锦被，猛地起身，惊得柳绿连连后退。屋内的两个小丫鬟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备马，我要进宫。"我沉声道。
"小姐！"柳绿惊呼，"您身子刚好，又是深夜，怎能贸然入宫？不如等明日一早..."
"糊涂！"
我冷冷打断她。前世，程家为何会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丞相府沦为阶下囚？当真只是因为父亲触怒了圣上，揣测圣意？
不，是我们程家上下无一人看清局势，无一人明白那些所谓的恩宠背后的真相。
"不必备马了，"我定了定神，重新坐回床边，"你去找顾管事，让他立刻备一份家中库房清单，还有，告诉父亲，无论皇上问什么，只答'臣不敢'三字，其余一概不要多言。"
柳绿困惑地望着我，明显不理解我为何突然下达这些命令。
"快去啊！"我催促。
柳绿不敢怠慢，行了礼便匆匆去传信了。
我走到窗前，院中烛火摇曳，照亮了一小片夜色。龙涎香的气味从香炉中袅袅升起，这本是宫中赐下的珍品，此刻却让我作呕。
我没有让人灭香。闻了这些年，身体早已受损，何况对比起即将到来的风暴，这点不适根本不值一提。
可真正受损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我那颗被欺骗、被背叛的心。
前世今生，恍如一场永不醒来的梦。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日，我被押上午门外的刑台，面对的是父亲和哥哥血淋淋的首级，而站在高台之上的人，正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
"柔儿。"
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连忙收起思绪，迎了上去。
"母亲怎么来了？"
母亲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含着泪水，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可是你知道什么？为何要让你父亲只说'臣不敢'？"
我轻轻叹了口气，"母亲，信我一次。"
"你是不是又做那个梦了？"母亲紧盯着我，眼中满是担忧。
我微微点头。自幼体弱多病的我常做噩梦，梦见家破人亡的场景，母亲一直以为是我多心，如今却成了最后的希望。
"母亲，这次不是梦。我们程家若不低调行事，不出三日，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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