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夜，山风带着松脂的冷香，吹过青岭镇。镇子不大，嵌在群山环抱之中，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我站在镇口那棵老槐树下，树干粗糙得像老人的手，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混杂着泥土、潮湿和一股淡淡的药材味。

我叫陈默，来青岭镇已经三个月了。我的任务，是渗透进镇上最大的药材商行——“济世堂”。据说，这里是整个山区非法药材交易的集散地，甚至与一些境外势力有牵连。我的身份是药材收购员，一个对药材有那么点了解，但又显得土里土气的年轻人。

青岭镇的夜，不像城市那样灯火辉煌，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光线昏黄。镇上的房子大多是上了年头的土坯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家家户户的窗户都紧闭着，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镇子。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偶尔有晚归的村民，行色匆匆地擦肩而过，眼神里带着警惕和审视。这里的人对外来者很不友好，尤其是像我这样没有根基的。

我的住处是镇尾的一间小院，是上级安排的联络点。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显得有些荒凉。推开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子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

我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夹杂着听不清的方言广播。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收音机里播放的特定频率和内容，是传递信息的方式。我调了几个频率，都没有听到预期的信号。看来，今晚没有新的指令。

洗漱毕，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在镇上看到的一切。镇中心那家“济世堂”门口，站着几个身穿黑衣的壮汉，眼神凶悍。进出的客人，有的提着药篓，有的开着大卡车，神色各异。我知道，那些大卡车里装的，可能不仅仅是药材。

第二天一早，我背上药篓，去了“济世堂”。门口的壮汉拦住了我，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干什么的？”

“收药材的。”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老实巴交。

“哪里的？”壮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山外的。”我含糊其辞。

壮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没有再问，但也没有放行。就在我以为要被赶走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材不高，留着八字胡，眼睛细长，透着精明。

“让他进来。”中年男人开口了，声音有些尖细。

壮汉让开了路。我走进“济世堂”，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堆满了各种药材。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材味，有些闻起来很奇怪，不是寻常药材的味道。

中年男人打量着我，问：“你收什么药材？”

“什么都收，只要是好药材。”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