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陈天润的实验室深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生物质腐烂混合的怪异气味。他站在巨大的观测窗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那条逐渐趋于平缓的能量曲线——那是他与余宇涵之间“钥匙”连接的反馈信号，如今正一天天减弱。

“百分之六十七的连接强度，还在持续下降。”许泽站在他身后，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紧握数据板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童禹坤的治疗比我们预想的更有效。再加上左航基地的防护屏障干扰……”

“闭嘴。”陈天润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控制室的温度骤降几度。

他转过身，那双总是冷静到近乎残忍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罕见的不耐与怒意。余宇涵不仅仅是他最成功的“作品”，更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一个完美的能量容器、一个可操控的毁灭兵器、一个用来钓出苏新皓和邓佳鑫的绝佳诱饵。

而现在，这个耗费了他无数心血和资源的“炸弹”，正在被一点点拆解。

“左航……邓佳鑫……童禹坤……”陈天润缓缓念着这些名字，每个音节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他们以为收留一个叛徒，就能掌握对抗我的钥匙？”

他走到另一面监视墙前，上面分屏显示着多个画面：有的是模糊的基地外围能量场扫描图（显然左航的屏蔽措施非常有效），有的是各种复杂的数据流，还有一个特殊的画面——一片深紫色的、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脉动的“茧”，被浸泡在特制的营养液中，旁边标注着冰冷的编号：实验体七号-【妄念】。

许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惯有的冷漠掩盖。

“七号的情况？”陈天润问。

“稳定。融合度已达百分之九十四，超出预期。”许泽报告，“‘吞噬者’核心碎片与宿主意识融合产生了未知异变，她的能量等级评估已上调至‘准四级’，领域强度不稳定但峰值极高。精神锚定点几乎全部断裂，只剩下对‘同类能量源’（特指‘钥匙’及其变种）的本能追踪和吞噬欲，以及……对释放自身痛苦的极端渴望。完全觉醒后，控制协议成功率预计低于百分之十五。”

“不需要控制。”陈天润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只需要她‘绽放’，然后尽可能多地收集数据。左航他们越是努力应对，暴露的信息就越多。余宇涵这个‘信标’能引来的反应，更是珍贵。”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那脉动的紫色，“启动‘绽放’程序，投送坐标就定在左航基地内部，能量管道交汇处。那里是屏障的薄弱点，也是‘种子’最容易激活的位置。”

“直接投送内部？风险很大，七号可能被快速消灭，数据收集不全。”许泽提醒。

“消灭？”陈天润低笑一声，“许泽，你低估了‘妄念’，也低估了‘吞噬者’碎片在活体宿主内被痛苦催生出的潜力。她不是去刺杀的，她是去……‘进食’和‘宣泄’的。况且，我有预感，她会给我们的‘老朋友’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执行命令。”

“是。”许泽不再多言，转身在控制台前输入一连串复杂指令。

“通知‘暗桩’，配合诱导，注意隐蔽。我要这次实战数据的完整度，超过百分之九十。”

---

基地里，表面的平静仍在持续。

余宇涵的房间已经不再完全像囚室。在提供了数条有价值信息并通过了左航亲自设计的三轮“忠诚度”压力测试（主要是针对他体内“钥匙”反应和精神状态的极端情境模拟）后，他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包含走廊和一个小型训练室在内的区域。当然，监控无处不在，童禹坤或张泽禹至少有一人会陪同，而左航的【断水领域】随时可以瞬间覆盖这片区域进行压制。

童禹坤现在每天会花三到四个小时与余宇涵待在一起，一半时间是治疗和监控，另一半时间是“信息挖掘”和“适应性训练”。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工作节奏：童禹坤专业、冷静，偶尔会询问一些关于陈天润行为模式或技术细节的问题；余宇涵则言简意赅地回答，只有在涉及某些痛苦记忆时才会沉默或表现出生理性不适。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触及“过往关系”的话题，仿佛那些泪水和深夜的倾诉从未发生。

但这只是表象。

童禹坤能感觉到，每一次治疗时，当他纯粹治愈的能量流入余宇涵破碎的能量核心，对方那刻意维持的疏离面具下，总会有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放松和依赖一闪而逝。而他自己在专注于稳定那些狂暴能量时，也时常会走神——不是出于旧情，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混杂着医者对患者的责任、对同类遭遇者的悲悯，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想要将这个人从深渊里彻底拉上来的执念。

这天下午，适应性训练结束后，余宇涵坐在训练室角落的长椅上微微喘息。童禹坤递给他一杯特制的能量补充剂。

“你的身体对治疗能量的接纳度比预期高。”童禹坤看着检测仪上的数据，语气平静，“照这个速度，最多两周，‘钥匙’的强制共鸣效应可以被压制到百分之十以下。届时，陈天润将很难再通过它精确定位或强烈影响你。”

余宇涵慢慢喝着补充剂，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如果……他换一种方式呢？”

“什么方式？”

“不通过‘钥匙’，而是通过……别的联系。”余宇涵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他知道我在这里。他知道你们在帮我。以他的性格，不会只是看着。”

童禹坤心下一沉。这正是左航和苏新皓反复推演的可能性之一。陈天润绝不会坐视不理，他一定会采取行动，而行动的方式，很可能超出他们目前的预案。

“基地的防御很完善。”童禹坤试图让语气显得更有信心，“左航的领域，朱志鑫的空间预警，苏新皓的精神网络，再加上其他人的能力配合，即使陈天润亲自带队强攻，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余宇涵扯了扯嘴角，那不像是一个笑容：“陈天润从不‘强攻’。他喜欢……送‘礼物’。”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基地！

不是外围入侵警报，而是内部能量紊乱警报！位置——医疗隔离区，穆祉丞所在的房间！

童禹坤脸色骤变，瞬间起身：“恩仔？！”

几乎是同时，他和余宇涵的通讯器里传来左航冰冷而迅速的命令：“所有人员注意，医疗区出现不明高能反应！非战斗人员立即向中心区域收缩！邓佳鑫、童禹坤，立刻赶往医疗区！朱志鑫，封锁该区域空间！苏新皓，精神扫描干扰源！张峻豪，保护恩仔！其他人原地待命，警惕调虎离山！”

童禹坤已经冲向门口，但脚步猛地一顿，回头看向余宇涵。按照应急预案，这种情况下，余宇涵作为“高风险合作者”，应该被立即送入最高防护级别的隔离舱。

余宇涵却站了起来，脸色异常凝重：“是‘它’……我感应到了……陈天润的‘新作品’……那股混乱的、充满怨恨的能量波动……”

“待在这里！”童禹坤厉声道，同时迅速在门禁系统上输入指令，准备将训练室锁死。

“童禹坤！”余宇涵突然喊住他，眼神锐利得不像个病人，“那不是普通的攻击！那是活的！而且它的目标很可能是——”

他的话没说完，训练室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猛地闪烁起来，随后“啪”地一声爆裂！并非电路问题，而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紧接着，墙壁、地板开始渗出一丝丝诡异的深紫色雾气，那雾气带着甜腻的腐臭味，所过之处，金属泛起锈迹，能量检测仪发出尖鸣后冒烟失灵！

“领域侵蚀？！”童禹坤大惊失色。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穿透基地多重防护，直接对局部空间进行性质改变的，只有领域级的能力！而且这领域的感觉……

阴冷、混乱、充满了绝望的嘶嚎和疯狂的呓语。

绝非已知的任何一种！

“影渊所至，光暗同寂，魔幻暗域！”童禹坤毫不犹豫地展开自己的领域。柔和而坚韧的暗金色光芒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撑开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安全区，将他和余宇涵笼罩其中，抵抗着那紫色雾气的侵蚀。两股领域之力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通讯器里传来滋滋的杂音，信号受到严重干扰。

“童禹坤！汇报情况！”左航的声音断断续续。

“训练室遭到不明领域侵蚀！性质……类似精神污染与实体腐蚀的混合！余宇涵和我在一起，目前安全！请求支援！”童禹坤快速回答，同时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紫色雾气越来越浓，逐渐凝聚成一些扭曲的、不定形的人影，在暗域边缘徘徊、抓挠，发出无声的尖叫。

余宇涵站在他身后，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强烈的感应带来的痛苦。“七号……”他喃喃道，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成功了……他把‘那个’……和活人融合了……”

“什么七号？什么融合？”童禹坤一边维持领域，一边急问。

“陈天润一直在进行的禁忌实验……将高浓度‘诡异本源’碎片，强行植入适配度高的觉醒者体内，试图制造出拥有诡异特性、同时又具备人类智慧和控制力的‘完美兵器’……”余宇涵的声音发颤，“我是半成品……因为我的异能【精神控制】和【鬼手】本身就和负面精神能量亲和，所以能相对‘稳定’地承载‘钥匙’和部分力量……但七号……她原本的异能很普通，是【植物沟通】……陈天润说她是‘最纯净的土壤’……他竟然……竟然把‘吞噬者’的核心碎片……和她融合了！”

吞噬者！那个需要极高频率精神冲击或极致净化能量才能对抗的恐怖能量体！

童禹坤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将那种东西和活人融合？这已经超出了疯狂的范畴！

“所以现在这个领域……”

“是‘她’的领域……融合了‘吞噬者’特性的、充满痛苦和怨恨的领域……我猜名字会是……”余宇涵的话被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打断！

坚固的合金墙壁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消融，深紫色的雾气伴随着尖锐的精神尖啸灌入房间！一个扭曲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暗影轮廓在紫雾中显现，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臃肿的人形，时而伸展出无数触须般的肢体，核心处一双燃烧着深紫色火焰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房间内的两人，尤其是余宇涵！

暗金色的领域光芒试图撑开，抵抗那侵蚀性极强的紫色雾气。

然而，那紫色领域的强度和侵略性远超预计！童禹坤的领域仅仅展开到三米左右，就被强行压制回来，艰难抵抗着紫雾的侵蚀和那暗影轮廓散发的恐怖威压。

“是‘妄念’！她直接冲着‘钥匙’信号来了！”余宇涵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残留的“钥匙”与对方那同源但更加狂暴的能量产生的剧烈共鸣，这共鸣让他能量核心一阵翻腾，痛苦地闷哼一声。

“躲在黑暗中的使者，于你之手，听我号令！鬼手！余宇涵强忍不适，发动攻击。数只半透明的、缭绕着黑气的鬼手从地面阴影中窜出，抓向那暗影轮廓，试图干扰。

鬼手刚接触到紫雾，就被狂暴的能量撕碎，反而被紫雾吸收了一部分，让那暗影轮廓似乎膨胀了一丝。

“恐惧烙印，循环放映，直至灵魂崩坏！” 余宇涵咬牙，眼中红光大盛，试图直接冲击对方可能残存的精神意识，制造恐惧幻象。

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斥着痛苦、疯狂和纯粹吞噬欲望的黑暗狂潮！余宇涵如遭重击，踉跄后退，口鼻渗出鲜血。他的精神攻击仿佛泥牛入海，反而引动了对方更强烈的反应。

“吼——！” 非人的咆哮响起，那暗影轮廓猛地挥出一只由紫雾凝结成的巨大拳头，狠狠砸在童禹坤的光盾上！

“砰——”

领域剧烈震动，童禹坤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不稳。紫雾触须紧随而至，缠向他的四肢！

“生生不息，治愈之光！”童禹坤勉力为自己刷上一层治疗，同时竭力闪躲，但左臂仍被一条触须擦过，瞬间传来腐蚀的剧痛和一股冰冷的精神侵蚀感。

“童禹坤！” 余宇涵目眦欲裂，想要上前，却因为能量共鸣和精神反噬而动作迟缓。

“空间折叠，绝对防御，最大输出！” 千钧一发之际，朱志鑫的空间封锁虽然未能完全困住“妄念”，但他的支援及时赶到。厚重的土墙拔地而起，暂时挡住了部分触须。

然而，“妄念”的主要目标始终是余宇涵。暗影轮廓的核心处紫光爆闪，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紫色能量束，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射余宇涵胸口！

余宇涵勉强侧身，能量束擦过他的右肩，顿时血肉模糊，伤口处紫气蔓延，疯狂侵蚀。他惨哼一声，半跪在地，感觉自己的能量和生命力都在被那紫气飞快吞噬。

“余宇涵！” 童禹坤不顾自身伤势，再次凝聚光盾想要护住他。

“圣辉凝锋，诛邪破障，此枪即裁决！”

“悄无声息，神无暗主，影子！”

“镜海无波，时空溺亡，断水领域”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左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房间门口，深蓝色的领域瞬间铺开，将整个房间笼罩。空气变得粘稠沉重，时间流速仿佛减缓，那狂舞的紫雾和暗影轮廓的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下来。他并未使用复制或烙印，仅仅是领域的绝对压制。

张泽禹手中白光凝聚成一柄炽热的光枪，枪身铭刻着破邪符文，光枪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射向暗影轮廓能量最狂暴的一点。

张极则融入房间的阴影，下一刻从“妄念”侧后方的影子里钻出，手中暗影凝结的长枪无声刺出，枪尖带着吞噬光线的黑暗，直指其核心。

面对突然出现的强敌和凌厉攻击，那暗影轮廓发出愤怒的尖啸。它没有硬抗，整个身体骤然爆散成更加浓密的紫雾，不仅抵消了大部分领域压制带来的迟滞，更是巧妙地将张泽禹的光枪和张极的暗枪引导偏转，让两股攻击相互碰撞消耗了一部分能量。

紫雾在房间另一角重新凝聚，那双紫焰眼眸更加狂暴地扫过左航三人，最后再次锁定重伤的余宇涵和童禹坤。但它似乎判断出暂时无法在左航面前快速得手。

“数据……收集……足够……下一个……” 混乱的意念波一闪而逝。

下一刻，在左航收缩领域加强压制、张泽禹准备第二次攻击、张极身影再次融入阴影的瞬间，“妄念”所化的暗影轮廓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个极小的紫色光点，然后——

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而是某种短距的空间跳跃或者相位转移，甚至暂时脱离了左航领域的完全锁定！

“不好！” 左航眼神一凛，立刻感知全开。

几乎同时，通讯频道里传来邓佳鑫急促的惊呼，以及穆祉丞痛苦的闷哼声，还有张峻豪愤怒的吼叫和弓弦震动声！

新的坐标——医疗区备用安全屋，穆祉丞、邓佳鑫、张峻豪所在的位置！

“圣光净化！”邓佳鑫的吟唱带着急切。

“藤蔓所至，噬魂夺魄，森罗鬼域” 张峻豪的领域展开声。

以及“妄念”那充满吞噬欲望的狂乱尖啸，在新地点再次响起！

左航脸色冰寒，没有丝毫犹豫：“朱志鑫，空间通道，最快速度！泽禹，张极，跟上！”

“空间掌控，咫尺天涯” 朱志鑫的声音带着全力施为的凝重，一道不稳定的空间涟漪在左航面前展开。

左航率先踏入。张泽禹和张极紧随其后。

房间内，只剩下受伤不轻、喘着粗气的童禹坤和余宇涵。屏蔽装置已经损坏，紫雾残留仍在侵蚀。童禹坤忍着痛，先给余宇涵肩膀那可怕的伤口刷上治愈灵光，勉强止住紫气蔓延，又处理了自己的伤口。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后怕。

这个“妄念”……太强了！不仅攻击力恐怖，带有腐蚀和精神污染双重特性，而且似乎拥有一定的战斗智慧和空间移动能力。它根本不是来刺杀的，更像是来……狩猎和测试的！而他们两人，仅仅是第一组测试目标。

“它去穆祉丞那里了……”余宇涵声音沙哑，充满担忧。穆祉丞的状态本来就不稳定。

“左航他们赶过去了，佳鑫和顺顺也在。”童禹坤安慰道，但眉头紧锁。他快速检查通讯器，试图联系医疗区那边，但信号受到严重干扰。

此刻，医疗区备用安全屋外。

原本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后方，此刻却变成了新的战场。

深紫色的领域【噬念狂域】与张峻豪的【森罗鬼域】剧烈碰撞。森罗鬼域中鬼影幢幢、藤蔓疯长，试图束缚和攻击，但噬念狂域的紫雾具有强烈的腐蚀和吞噬特性，鬼影被撕碎吸收，藤蔓迅速枯萎。纯净的光芒不断净化紫雾，为森罗鬼域提供支持，但净化速度似乎赶不上紫雾再生的速度。

“妄念”的身影在这里更加凝实了一些，隐约能看出一个扭曲的女性轮廓，攻击也更加狂暴。无数紫雾触手疯狂抽打、突刺，同时散发出尖锐的精神噪音，干扰着三人的判断。

张峻豪手持长弓，不断瞬发箭矢：“运行法则，箭无虚发！” 箭矢或化作毒蛇般的藤蔓缠绕，或带着迷惑性的鬼影干扰，尽力为邓佳鑫和穆祉丞争取空间。

“掌生灵，愈万物，治愈权杖，疗愈！”邓佳鑫将穆祉丞护在身后，治愈权杖光芒不断， 温暖的光晕笼罩三人，抵御着精神侵蚀和能量余波。他另一只手虚握，一根闪烁着金色符文的能量长鞭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发动锁魂鞭，但“妄念”的精神过于混乱，他需要更稳定的时机。

穆祉丞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体内的力量因为外部强烈的恶意和能量冲击而有些躁动。他咬着牙，没有贸然使用消耗巨大的死神降临或新觉醒的难以控制的预言，而是凝聚起炽热的火焰：“神明允下的火种，焚尽污秽，冥火焚烧！”一道炽烈的火柱轰向紫雾最浓处，火焰与紫雾互相消耗，发出噼啪爆响。

“妄念”似乎对火焰有些忌惮，动作稍微一滞，但随即更加愤怒。它核心处的紫焰暴涨，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大的紫色能量束猛然射向三人，其中蕴含的吞噬和毁灭意志令人心胆俱寒。

“掌生灵，愈万物，治愈权杖，光盾！” 邓佳鑫瞬间在三人面前叠加了数层光盾。

“破土而出，万木壁垒！” 张峻豪也调动领域内所有藤蔓在前方交织成厚实的壁垒。

“轰——！！！”

光盾和藤壁层层碎裂！能量束被削弱了大半，但残余的冲击力依然将三人震得气血翻腾，邓佳鑫和张峻豪的领域都剧烈晃动。

“找到……更强的‘火’……还有……‘光’……” 混乱的意念再次扫过，似乎对穆祉丞的火焰和邓佳鑫的圣光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和“敌意”。它放弃了分散攻击，所有紫雾触手收拢，凝聚成两只巨大的、布满吸盘和利齿的紫黑色手掌，一只抓向穆祉丞，一只拍向邓佳鑫！

就在这危急时刻——

“镜海无波，时空溺亡，断水领域！”

左航冰冷的声音如同天籁。深蓝色的领域后发先至，瞬间覆盖了这片区域！那两只紫黑色巨掌在离穆祉丞和邓佳鑫不到半米处，被极度凝滞的领域之力强行冻结、减速，表面凝结出深蓝色的冰晶！

“阴阳浮生，万法唯心，以符入身，以阵为域……”

“悄无声息，神无暗主，影子！”

张泽禹和张极的攻击紧随而至！无数细小的光枪如暴雨般射向“妄念”全身，而张极的身影在阴影中连续闪烁，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道刁钻狠辣的暗影攻击！

“妄念”发出狂怒的尖啸，再次故技重施，身体爆散成紫雾规避大部分攻击。但左航的领域压制力远非童禹坤可比，紫雾的流动和重聚速度明显变慢。

它似乎判断出已无法在此地取得更大成果，数据收集也已基本完成。紫雾核心再次闪烁，开始向内坍缩。

“想走？一念锁心，形影相缚，无所遁形！” 左航眼神一厉，抬手虚点。一道无形的精神烙印瞬间穿过紫雾，印入了其核心深处！这烙印不具直接伤害，但提供了强大的追踪信号。

“吼——！” “妄念”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痛苦的咆哮，坍缩成紫色光点，再次利用那种诡异的空间能力，消失在原地，这一次彻底脱离了基地范围。

左航没有追击，第一时间看向邓佳鑫三人：“都没事吧？”

邓佳鑫摇摇头，继续维持圣光灵域净化残留的紫雾和精神污染。张峻豪喘着粗气，收起了领域，脸色不太好看。穆祉丞则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火焰缓缓熄灭。

“它很强，而且……不像没有脑子的怪物。”张峻豪沉声道，“它知道先攻击弱点，知道测试不同能力，还会在不利时果断撤离。”

左航点了点头，看向和苏新皓通话的张泽禹：“追踪烙印已经种下，但它有空间移动能力，未必能一直锁定。新皓，分析收集到的所有数据。泽禹，配合朱志鑫，全面检查基地空间结构，找出它入侵和转移的路径。张极，加强巡逻。”

他走到穆祉丞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恩仔，感觉怎么样？”

“力量有点乱，但还行。”穆祉丞勉强笑了笑，“那东西……很讨厌。”

左航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所有人说，“先治疗伤者，修复受损区域。一小时后，指挥室集合。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种新的、更危险的‘武器’。”

众人肃然应诺。

这次袭击，虽然击退了敌人，但基地内部受损，童禹坤和余宇涵受伤，更重要的是，“妄念”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诡异能力和某种程度的“战斗智慧”，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陈天润的“新玩具”，比预想的更加棘手。

而此刻，远离基地的某处荒芜地带，空间一阵扭曲，深紫色的光点闪现，重新凝聚成扭曲的暗影轮廓。“妄念”发出低沉的、饱含痛苦的嘶鸣，左航的【烙印】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