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塑像上刻着法师生前常说的那句话："心安处，即是吾乡。"

我的弟子们都已长大，各有所成。

小晖已成为明光峰的主要长老，开始接手宗门事务。

看着他们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不禁想起自己当年初入苍云峰时的懵懂与期待。

「师父，」小晖有一天问我，「您觉得云非法师会为现在的明光峰感到骄傲吗？」

我望向远方，微微一笑：「我想，他会满意的。」

六十岁那年，我决定隐退，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小晖。

我搬回了法师曾经住过的阁楼，每日修习法师留下的心法，参悟生命的意义。

偶尔，我会取出那封尘封已久的信，重读法师留给我的最后话语，仿佛他就在身边，与我对话。

七十岁那年，我成了《明光心法集注》，将法师传授的所有术法与我数十年来的心得汇集成册，作为明光峰的镇派之宝。

同时，我也将《明舟集》重新整理出版，让更多人了解法师与明舟的故事。

八十岁时，我的身体开始衰弱，但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晰。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近黄昏，就像当年的法师一样。

十七

八十五岁那年冬天，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明光峰。

我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我为法师送去姜汤的雪天。

时光荏苒，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是白发苍颜的老人。

小晖和其他弟子轮流守在我身边，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师父，」小晖握着我的手，「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我笑了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师父，您还有很多心法未传授给我们呢。」一位年轻弟子急切地说。

我摇头：「所有该教的，我都已教授。剩下的，需要你们自己去感悟。」

夜深人静，弟子们都去休息了，只留下小晖守夜。

「小晖，」我轻声唤道，「去那边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来。」

小晖依言照做，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

「这里面，」我示意她打开，「是法师留给我的信，还有一些珍贵的手稿。现在，我将它们交给你。」

小晖泪眼婆娑：「师父...」

「别哭，」我轻拍她的手，「生死离别，本是常态。我此生能得法师教诲，又能将所学传于你们，已无憾矣。」

「师父，您常说云非法师当年不愿收徒，为何后来却选择了您？」

我目光悠远：「也许...是缘分吧。人生在世，遇见谁都是偶然中的必然。我与法师有缘，你与我有缘，这便够了。」

那晚，我梦见了年轻时的法师。

他站在苍云峰顶，背对着我，长发随风飘扬。

我走到他身旁，他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来了？」

「嗯，来了。」我点头，「等了很久了吗？」

「不算久，」他望向远方，「这一路，辛苦吗？」

「不辛苦，」我也看向那片云海，「有您的教导，我走得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