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远在天边的女友寄去亲手做的红烧肉,他学会了真空包装和快递保鲜;为了女友能安心在北京打拼,他辞掉了家乡安稳的工作,奔赴那座繁华又冷漠的城市。
他是我的大学室友老林,40 岁的他至今未婚。他说,“年少时的孤注一掷是荷尔蒙的馈赠,成年后的生活只剩下柴米油盐和日复一日的重复。”
过去的五年里,他相亲的次数早已超过了三十,“原本以为降低标准就能解决问题,结果发现,连降低标准都无济于事。”
一
老林老家在豫东一个普通的小县城,人口十几万。这座小县城紧邻省会,高铁半小时可达,交通还算便利,但经济发展缓慢,年轻人都去了郑州或者沿海城市。
他曾是大学里出了名的情种,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如今,面对那些精心打扮前来赴约的陌生女性,他只觉得疲惫和麻木。他说:“记不清见了多少个,大多数连名字都对不上号,更别提什么感觉了。”
小县城的人没什么野心,大多守着一份安稳的工作,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老林骨子里却有一股闯劲儿,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北京,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摸爬滚打,租住在五环外一间狭小的隔断间里。
转眼四十不惑,事业勉强算是小有成就,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看透了所谓梦想不过是用来对抗现实虚无的工具。更何况,父亲总是在电话里说“你一个人在北京,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母亲更是隔三差五寄些家乡的土特产,叮嘱他“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太拼了”,最让他心酸的,是母亲每次问“啥时候带个姑娘回来吃饭”时,语气里掩藏不住的失望。
为了那份沉甸甸的亲情,他开始考虑回家,或者至少,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二
相亲这件事,在老林的世界里,是从母亲一声叹息开始的。那声叹息带着岁月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于是,他妥协了。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母亲单位同事的女儿,小雅。照片上看,长相清秀,笑容温和。见面地点约在县城唯一一家看起来像样的咖啡馆。
小雅比老林小八岁,在县城一家小学当老师。整个相亲过程,小雅显得有些拘谨,说话声音很小,大部分时间是老林在问,她在答。
“平时有什么爱好?”老林问。
“看看书,听听歌。”小雅回答。
“喜欢什么类型的书和歌?”
“什么都看,什么都听。”
老林觉得有些吃力,他试图找些共同话题,比如县城的变化,比如教育,但小雅的回应总是简单而直接,仿佛一切都被标准答案框定。
最后,小雅的母亲来了电话,催她回家吃饭。小雅匆匆起身告辞,连咖啡都没喝。
事后,母亲问他感觉如何,老林只能说:“挺好的,就是话不多。”
母亲显然不太满意:“话不多怕什么,日子又不是靠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