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铺子里的活计依旧，我每天按部就班地绣啊绣。

王绣娘说："少东家一走，你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我摇头否认，可心里明白她说得对。

少东家不在的日子，连阳光都没那么明媚了。

这天，掌柜叫我去正厅，说是有贵客指名要我绣的活计。

我去了才发现，是上次那位买了"春山暖日"的富家小姐。

"就是你！"她一见我就笑了，"我就说那幅绣品绝非寻常绣娘所为。这次我要订做一套床帐，全都要你来绣。"

我有些犹豫："小女子恐怕难以独自成这么大的活计…"

"没关系，可以多花些时日。"富家小姐很坚持，"我出双倍的银两。"

掌柜在一旁直点头："绣儿，这可是大买卖，你好好绣。"

我只好应下。

十三

床帐的绣活真不是一般的多，我每天从天不亮忙到深夜，仍觉得进度缓慢。

其他绣娘都来帮我，但那位富家小姐指明要我经手的部分，别人是不能代劳的。

我的眼睛开始发涩，手指也起了血泡。

掌柜见了，心疼地说："慢些来，别伤了身子。"

可银钱已收了，活计必须按时成。

我只能硬撑。

这天夜里，我绣到子时，实在撑不住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回去睡觉。"是少东家的声音。

我惊醒过来，发现他真的站在我面前，一身风尘仆仆。

"少东家？您不是去邻省了吗？"

"回来了。"他看着桌上的绣品，眉头皱起，"为什么接这么大的活计？"

"是富家小姐指明要我绣的…"我小声解释。

"明天开始，不准熬夜。"他说转身就走。

"少东家！"我忍不住叫住他，"您回来了，我很高兴。"

他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十四

第二天，富家小姐又来了，说是要检查床帐绣活的进度。

她看了我绣的部分，连连称赞："果然精致！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钱家少东家回来了？"

我点点头。

"他长得好看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脸一下子红了。

富家小姐笑起来："看你的反应，是真的很好看了。我爹一直想与钱家联姻，不知道少东家可有意？"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原来她订这么大的活计，是为了接近少东家。

"小女子不知道少东家的心思。"我低着头说。

"也是，你只是个绣娘罢了。"富家小姐语气里带着些许轻视，"下次少东家若在，请通报一声，我想当面向他请教些事。"

十五

富家小姐走后，我的心情很低落。

是啊，我只是个绣娘，怎么会奢望少东家的青睐呢？

就算他记得我的生日，给我送了礼物，那也不代表什么。或许只是主人对仆人的关照罢了。

晚上绣活时，我的针脱了线，手指被扎出了血。

血滴落在白色的绸缎上，像一朵小小的红梅。

"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