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入宗那年，不过十二岁。

师父问我，想不想成为执剑长老的入室弟子。

“执剑长老是谁？”我抬头看他，有些茫然。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笑容温和：“执剑长老，自然是宗门里剑法最高之人。”

“剑法最高？”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那我就去。”

于是我搬进了寒山院，成了执剑长老座下的记名弟子。

一

我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弟子。

这也没什么，反正寒山院的弟子都不受待见。

听说，执剑长老心性清冷。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亲近人，以及单纯地不喜欢被亲近。

执剑长老从不与弟子多言，执剑长老只爱对着剑谱。

但是执剑长老剑术高绝。

我有些崇拜执剑长老。

二

细细算来，我入宗都已三年整了。

十二岁到十五岁，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可我只见过执剑长老五次。

一次是入宗考核，一次是宗门大比，还有一次是寒山院后山，我远远地看见他在瀑布下练剑。

他只是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背影，我却觉得，意境深远。

执剑长老剑心纯粹，除了不近人情，其他地方都无可指摘。

要是他能指点我就好了。

可他大概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更不会记起我。

有些苦恼呢。

该怎么样叫执剑长老注意到我呢？

我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该去练功了。

练功，再三思量，我觉得我要主动一些。

虽说寒山院的弟子也不多，数来数去也就七个，还都没有被执剑长老亲自指点过。

可万一执剑长老喜欢上了别的弟子怎么办……

三

寒山院的日子很单调。每日清晨起身，在院子里练剑，跟着师兄们学习基础剑招。中午吃些清淡的斋饭，下午继续练功或者打坐。晚上便是自己的时间，可以读书，可以继续练剑，也可以早早歇下。

我们这些记名弟子，平日里根本见不到执剑长老。他的居所独立于寒山院之外，在后山最高的那座山峰上，终日云雾缭绕，仿佛与尘世隔绝。

我每日练剑都很认真。虽然资质平平，但我想，勤能补拙。也许哪天执剑长老路过寒山院，看到我刻苦练剑的样子，会稍稍留意一下呢？

可惜，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执剑长老似乎极少踏足寒山院。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剑招渐渐熟练起来。虽然没有名师指点，但师兄们都很友善，偶尔会纠正我的一些错误。大师兄是个很稳重的人，二师兄则有些跳脱，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有一次，我听到其他院的弟子在议论执剑长老。他们说执剑长老年少时受过重伤，伤了心脉，所以性情大变，不愿与人亲近。又有人说，执剑长老是为了修炼一门无情剑法，才斩断了七情六欲。各种说法都有，真假难辨。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有些替他难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山顶，一定很寂寞吧。

于是，我心里对执剑长老的崇拜里，又多了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