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世界树根系爆发时,整座城市的咒术灯都在剧烈明灭。
祁林芝的光刃与“未来”的黑雾相撞,每一次震荡都让她后颈的咒文灼痛。她看见路西斐尔在远处与噬魔偶缠斗,银发少年的法杖已经出现裂痕,而更多的灰雾正顺着树根裂缝涌入。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未来”的面具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露出底下正在腐化的皮肤,“守秘人的使命从来不是封印,而是成为祭品。世界树需要暗裔种的核心来维系平衡,而你——”
她突然抓住祁林芝的手腕,按在禁忌之匣上。月光石与匣子共鸣的刹那,祁林芝听见了千万个声音的合唱,那是历代守秘人临终前的咏叹,每一个音符都在灼烧她的灵魂:
“以吾血为引,以吾骨为锁,愿永夜之下,仍有蝶翼载光而行。”
记忆突然贯通。祁林芝想起导师临终前的信,想起古董店老板转交发卡时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明白为何每个见过她发卡的长者都会露出悲戚之色——所谓“解咒者”,从来都是注定要成为新封印的活容器。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光刃在掌心凝聚成蝴蝶形态,“但预言里还有后半句——‘当蝶翼同时承载光与暗,永夜将裂出晨光的缝隙。’”
“未来”的瞳孔骤缩。祁林芝咬破舌尖,将自己的灵脉与ispers的黑雾强行融合,后颈的咒文应声炸裂,却在伤口处开出银色的花。她张开双臂,任光与暗在体内奔腾,发卡的银蝶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染上黑雾,一半绽放光芒。
“路西斐尔!”她转身大喊,将发光的半蝶抛向少年,“用你的光咒点燃世界树汁液!”
银发少年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了然的笑。他举起染血的法杖,银眸中亮起与蝶翼 identical的光辉:“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笨女人!”
当光咒触及世界树汁液的刹那,整座地下空间被蓝焰点燃。祁林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崩解,却也看见“未来”的黑雾被蓝焰灼烧成飞灰,临终前那声不甘的尖叫里,竟混着解脱的叹息。
禁忌之匣在烈焰中闭合,祁林芝最后看见的,是路西斐尔冲过来的身影,以及他眼中倒映的,自己后颈正在愈合的咒文——那不再是单纯的光纹,而是光与暗交织的蝶形印记。
三年后。
祁林芝站在秘火学院的毕业典礼上,蝴蝶发卡换成了纯银质地,月长石里隐约可见光暗交织的纹路。路西斐尔穿着首席毕业生的礼服,银发上别着她送的蝶形领针,此刻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早知道要当院长,当年就不该帮你顶罪。”
“嘘。”她轻笑,指尖拂过袖口的守秘人纹章——那是用新生的世界树汁液绘制的,蝶翼末端沾着星砂般的光点。
典礼结束时,夕阳将广场染成金色。祁林芝看见远处的街巷里,有个戴着破旧蝴蝶发卡的少女正在奔跑,她的掌心隐约泛着光纹。路西斐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花瓣:“又在担心新的‘解咒者’?”
“不。”她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唇角扬起释然的笑,“我只是在想,或许预言从来不是宿命,而是……”
“而是每个选择的总和。”路西斐尔替她说完,忽然举起手,掌心躺着枚精致的银戒,戒面是相互缠绕的光蝶与暗蝶,“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继续书写新的预言?”
祁林芝的笑声混着蝶翼振翅声掠过草坪,远处的钟楼恰好敲响整点。她看见无数透明蝶影自人群中飞起,翅膀上映着新生的世界树根系——那是用她的灵脉重新编织的封印,不再是牢笼,而是光与暗共生的摇篮。
当银戒套上无名指的刹那,蝴蝶发卡轻轻震颤。祁林芝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女声,却不再是叹息,而是带着笑意的低吟:
“永夜终章,晨光始鸣,蝶翼所至,皆为新生。”
风掠过发梢,将她的发丝吹成金色的弧。在这个永昼之下的黄昏,祁林芝终于明白,所谓价值从来不是既定的牺牲,而是在黑暗中选择燃烧的勇气,是让光与暗都能找到归处的智慧。
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