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回来啦”！艺竹将雨伞放在门口，眼神到处寻找外婆的身影。

“咦？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艺竹拿出手机时，周叔来电了：“小竹啊，你快来人民医院，你外婆今天突然昏倒了……”

……霎时，差点拿不稳手机的艺竹连忙跑出门，骑着自行车往周叔说的地址奔去。

五楼急诊室门口，周叔和几个亲戚着急的在门口等待，艺竹气喘吁吁跑着，见到周伯见就连忙问他：“周叔，我外婆这是怎么了，中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我除了趟门怎么就昏倒了？”

“啊这……我也说不清楚啊，你外婆接了一个电话，受刺激就昏倒了，把我们给吓的，都没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时，医生从里面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她是我外婆”艺竹赶忙上前。

“病人年纪大了，心脏受不得刺激，我们已经稳定了你外婆的情绪，转到病房稍加看护。”

“好，好，谢谢医生。”

艺竹如释重负，安顿好外婆后，亲戚们都已回家，周叔也替她缴了费，空荡荡的病房，只有外婆的呼吸机在有规律的响，艺竹安静的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外婆苍老的手，默默的，不知流了多少泪，她才睡着……

渐渐暗下的天，外面稍有一些凉意，微微光亮照着窗前的凌亦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只是眼睛里闪过忧郁的悲伤，安静的卧室里，全是客厅传来父母的吵架声。

“我告诉你，凌峰，婚必须离，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凌亦周的母亲周琴喊到。

“既然这么想离，好！明天马上离！凌亦周你带走，小儿子你想都不要想。”

周琴似是不愿意：“凭什么不让我带走小儿子，凌亦周谁爱要谁要，凭什么要我养？”

随着一阵阵的争吵声，数不清的东西被打碎在地面，一字一句，全都进入凌亦周的耳朵，指甲早已陷入肉里。

他颤抖着身体，背靠着墙壁渐渐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单薄的睡衣，遮不住凌亦周身上用美工刀划下的道道疤痕，新伤旧伤层层叠加，泪水从漂亮的眼眸落下……

是红色的血在流淌，他闭上眼睛，不愿再听外面的声音，慢慢，和黑夜一同睡去。

……

清晨，阳光照醒了梦里的两人。

艺竹给外婆擦拭身体，自言自语着，希望外婆赶紧醒过来。

凌亦周换着长袖衣物，在书桌前安静的坐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了泪痕。

等待，等待。

外婆醒来，艺竹忍不住哭泣，连忙叫来医生，在医生和护士的检查下，叮嘱一番，便离去。

“外婆，呜呜呜，你终于醒了，把我给急死了你知道吗？”艺竹抱着床上的外婆。

“哎哟，我的小竹，别哭，别哭，眼睛都哭红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她连忙抚摸艺竹的脸颊，拾去泪花。

艺竹不敢问外婆关于电话的事，生怕刺激了她，两人各怀心事吃了早餐。

哐！

卧室门被打开，一晚没睡的母亲走到凌亦周面前，“我跟你爸要离婚了，我们的经济条件不能同时抚养两个孩子，你说，你跟谁？”

听着这番话，凌亦周不禁心里一颤，“是不想，还是养不起？”

他没这样说，而是笑着讲：“不劳烦你们了，我有手有脚，自己一个人可以生活，今天之内，我会搬到奶奶之前住的地方，不用你们操心”。

“这样最好，没用的东西，跟死人一个样，不像你弟弟，哼。”

哐！又是一阵砸门的声音。

“好奇怪啊，阳光这么温暖，我怎么会这么冷呢……”

他简单收拾了东西，便从卧室出来，客厅早就被阿姨打扫过了，他知道，父母这是不想让弟弟看到他们在吵架。

“哥哥，快来吃早餐”弟弟凌唯希抬头道。

凌亦周没回答他，还在收拾东西。

父亲将手边的玻璃杯扔了过去，碎渣划伤了凌亦周的脚，“你耳聋了吗，没听到小唯在和你说话？”

“确实……没听到”。

“反了，你这是……”

“爸爸！弟弟要安静的吃早餐，就……别吵他了吧”

凌亦周像是利用了全部的力气，打断了父亲的话，还没等他们说话，他连忙穿好鞋离开了这个家。

“不爱，为什么要生下我，不爱，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为什么……不曾爱过我……”心底的他一直问着。

枯草耷拉着焦黄的叶片，在热浪中轻轻颤抖，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喘息。

滚烫的石子静静躺着，连影子都被晒得蜷缩起来。这土地，正在阳光里慢慢死去。

他，仿佛也在慢慢的死去……

附：不知道标题该取什么，想来我正在听《烟火里的尘埃》，里面有句歌词为：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苍老的小孩。每每听到这里，脑海中都会流露家人去世时的悲情，或许，凌亦周心里也住着一个苍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