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23,医院走廊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惨白的光线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苏暖蜷缩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边缘,纸张被冷汗浸得发皱。照片里年轻的丁程鑫跪在祠堂中央,白衬衫后背被血浸透,纵横交错的伤痕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日期标注在照片右下角——2018年9月17日,正是TNT出道前三个月。
"这不是体罚。"
沙哑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暖惊得跳起来,照片差点脱手坠落。严浩翔倚在走廊转角,黑色卫衣帽子半遮着脸,手里拎着两罐冒着寒气的咖啡。他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夜雨。
"你怎么..."苏暖攥紧胸口,心跳如擂鼓。
"马哥让我守夜。"严浩翔将一罐咖啡塞进她手里,铝罐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微微收缩,"丁家的'家法',用特制的藤鞭,打上去只伤皮肉不伤筋骨。"他转动着手中的咖啡罐,金属表面映出扭曲的光影,"为了不留证据。"
苏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什么?"
严浩翔沉默良久,喉结滚动了一下:"因为他拒绝家族安排的联姻,执意要当偶像。"话音未落,苏暖手中的咖啡罐发出刺耳的变形声,褐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马嘉祺裹着黑色外套走出来,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整夜未眠。他瞥见苏暖手中的照片,脚步骤然停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谁送来的?"
"还是那个人。"苏暖将照片递过去,指尖仍在微微颤抖,"背面有字。"
马嘉祺翻转照片,眉头拧成死结。【你以为的偶然,都是精心设计的重逢】这行字迹歪斜,像是用刀尖刻上去的,边缘还带着暗红的痕迹。"这不是威胁,"他压低声音,"是预告。"
严浩翔突然掏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灰:"李总刚发来消息,今早的董事会有新股东出席。"画面里,会议桌尽头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侧脸与丁程鑫有七分相似,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冷硬。
丁铭远的手指正叩击着文件,腕表上的钻石在镜头里折射出森冷的光。
上午9:00,时代峰峻总部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十足,苏暖握着录音笔的手却沁出薄汗。丁铭远坐在会议桌首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她身上。他指尖把玩着钢笔,金属笔帽碰撞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某种危险的前奏。
"关于丁程鑫的健康状况,"他翻开文件夹,纸张摩擦声格外刺耳,"董事会认为需要重新评估艺人管理制度。"
李总监的指节在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这是公司内部事务..."
"15%的股份让我有权过问。"丁铭远突然微笑,露出与丁程鑫如出一辙的梨涡,却没有半点温度,"尤其是当红艺人被过度压榨导致胃穿孔的情况下。"
苏暖的笔尖在记录本上洇出墨团。这看似关切的措辞,实则像一把钝刀,正慢慢割裂公司与艺人之间的信任。
"丁先生的情况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的。"马嘉祺突然开口,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颈侧紧绷的青筋,"与工作强度无关。"
丁铭远的目光像毒蛇般缠上他:"马队长很了解我弟弟?"
"比您了解。"马嘉祺直视对方的眼睛,瞳孔里燃烧着怒意,"毕竟这五年,是我看着他长大的。"
会议室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空调出风口的风声都变得格外清晰。丁铭远突然轻笑一声,转向角落:"这位助理小姐,你认为呢?"
所有视线如芒在背,苏暖感觉喉咙发紧:"我...只负责记录。"
"是吗?"丁铭远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推到会议桌中央。苏暖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丁程鑫的病历复印件,右上角赫然有她的签名。
"这涉及艺人隐私!"李总监拍案而起。
"股东有权了解投资风险。"丁铭远用钢笔尖点着病历最下方,那里多出一行手写备注:【患者曾表达"不如死了痛快"等消极言论,建议心理干预】,字迹与照片背面如出一辙,"比如...艺人是否有自杀倾向?"
全场哗然。苏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这是伪造的!原病历根本没有这行字!"
丁铭远挑眉,镜片后的目光充满算计:"你怎么确定?难道你每天都会检查艺人的病历?"
马嘉祺突然起身,黑色风衣带起一阵风:"会议暂停。苏暖,跟我出来。"
走廊里,马嘉祺的脸色比在会议室时更难看:"丁铭远在针对你。"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苏暖的声音带着哭腔。
严浩翔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手里把玩着相机镜头盖:"因为你是丁程鑫最信任的助理。"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神冰冷,"他想切断这个联系。"
马嘉祺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丁程鑫不见了。"
医院监控室里,屏幕蓝光将所有人的脸映得发绿。凌晨5:17的画面里,丁程鑫穿着病号服独自走进电梯,右手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像是在输入密码。最后一帧画面中,他坐进一辆黑色奔驰,车牌号在监控里模糊不清。
"车牌查过了,是假的。"保安擦着额头的冷汗。
严浩翔突然凑近屏幕:"看他的手。"放大后的画面里,丁程鑫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敲击出特定的节奏,像是某种加密代码。
苏暖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解锁手机。果然,5:16分收到一条来自丁程鑫的短信,内容只有乱码:【7#21*0】
"这是..."
"安全屋的密码。"马嘉祺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会被带走。"
傍晚,暴雨倾盆。苏暖的公寓门锁被撬开,木屑散落在玄关。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上百张照片——从丁程鑫练习室挥汗如雨的瞬间,到深夜独自坐在公司天台的侧影,拍摄时间跨度长达五年。最上面那张照片里,15岁的丁程鑫站在北京西站门口,手里攥着车票,眼神倔强而警惕。
照片背面用血红色记号笔写着:【游戏开始。第一个线索:找到他第一次逃跑的地方】
苏暖正要报警,阳台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她抄起水果刀,心跳如雷地靠近窗帘。当布料被掀开的瞬间,严浩翔浑身湿透地翻进来,怀里紧紧护着一台防水相机。
"丁程鑫留了这个在安全屋。"他抹去脸上的雨水,相机屏幕亮起。视频里,丁程鑫戴着口罩,背景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我已经被带走了。记住这些数字..."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传来打斗声和重物倒地的闷响。最后一秒,镜头扫过墙上的路牌——"慈云街26号",随后定格在一个戴鸭舌帽的侧脸。
苏暖感觉血液冲上头顶,她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那个熟悉的疤痕从耳后延伸至脖颈,正是三年前划伤严浩翔的凶手。
"那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严浩翔的表情比暴雨更阴沉,他盯着屏幕,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下练习室。"视频结束前0.5秒,角落里闪过一抹猩红,像是某件衣物的边缘——与苏暖今早看到的失踪女孩照片里的围巾颜色一模一样。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照片背面新出现的字迹:【下一个,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