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双眼血红："王孙鸿？那个平日里对我殷勤有加的御史？"

"正是他，"林惊风沉声道，"他表面忠君爱国，实则野心勃勃，欲扶周王上位，借机大权独揽。"

外祖父闻言，面色铁青："我便说陛下何以如此糊涂！原来是被奸人蒙蔽了双眼！"

林惊风继续道："大人临终前嘱托，请侯爷尽快带着公主离开京城，避往边陲，等待时机。"

外祖父点头："我这就安排。"

次日拂晓，我们便化妆成商贾，悄然离开京城。一路上风尘仆仆，每到一处都提心吊胆。

直到来到边城小镇，我们才稍稍安定下来。

那是个靠近北境的小镇，四处可见巡逻的士兵。我们在镇上开了家小酒馆，每日里做些小买卖，倒也清闲。

林惊风不知何时学会了酿酒，做出的桃花酒香甜可口，很受当地人喜爱。

那段日子虽然清苦，却也恬淡。白天里，我在酒馆帮忙；夜深人静时，常与林惊风坐在屋顶，看满天繁星。

某个月圆之夜，林惊风递给我一杯桃花酒，眼波流转："阿灵，你可曾后悔？"

我轻啜一口，微微摇头："人生无常，何来后悔？再说，我还有你陪着，已是幸运。"

他沉默片刻，突然说："若有一日，我能手刃仇人，还你一个公道，你可愿随我归去？"

我讶异地看着他："你要回京城？"

"不错，"他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我不甘心就此沉沦，我要为大人报仇，也要......为你争一个锦绣前程。"

我苦笑："林惊风，我已不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只想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过这一生。"

"不，"他坚定地握住我的手，"阿灵，你生而尊贵，不该在这穷乡僻壤埋没一生。待我功成名就，必当风风光光接你回京。"

我注视着他明亮的眼睛，忽然明白，这个少年早已不满足于做一个普通的护卫。他渴望建功立业，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

也是那一晚，我与他约定：若他真能手刃仇人，我便随他回京；若他不幸身死，我定为他守灵三年。

他执起我的手，在月光下郑重亲吻："阿灵，我此生唯一所愿，不过是护你周全，伴你一生。"

我眼眶微红："傻子，你要好好活着回来。"

他笑了，眼中映着星月："阿灵，这世间万事皆可抛，唯你不可辜负。"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林惊风已然离去。他留下一封信，说他要去投军，从最底层做起，直到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信的最后，他写道："桃林之誓，愿君记得；山河万里，唯与君共。"

我紧紧攥着那封信，在清晨的阳光下泪流满面。

那年，我十九岁，他十九岁。

3

林惊风离开的第三年，北境战事吃紧，朝廷征调各地青壮年前往支援。外祖父被强行征召入伍，因年事已高，未能撑过严冬，客死他乡。

我孤身一人留在小镇，每日盼望着林惊风的音讯。